月光顺着落地窗侵入办公室内,景深起身站到窗前,想要通过俯瞰城市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很崩溃地再次发现对面的那栋楼比他的高。
    景深愤怒仰头,到了嘴边的脏话却憋了回去。
    满月悬挂于城市的天空,对立的两栋高大建筑在月光下闪耀出金属般的冷凝光泽。
    一个修长的人影正独自立在建筑的天台顶端,夜风徐徐,束起的长发发梢在腰间随着风轻轻摆动。
    景深微微张了嘴,不好!有女孩要跳楼!
    他立刻摸了口袋里的手机想要报警,就在他摸到手机的那一刻——修长的人影一跃而下。
    景深的瞳孔猛然放大。
    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颗火流星,带着破空箭矢般的力道劈开了银白的月亮。
    一箭贯穿,极致的力量与极致的优美。
    景深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
    可下一秒,像是电影里的动作倒放,人影像是被一股的无形的力量弹了回去,在空中打了个凌厉漂亮的漩,又回到了楼顶。
    接下来,景深开始欣赏无实物蹦极,姿态舒展地下跳,毫不留情地回弹,来回数次反复,画面一度十分魔幻。
    看到后面,景深的脑海里面连音效都开始有了。
    ‘duang~duang~duang~’
    人影再次下坠,长发飞扬而起,景深看到对方忽地做了个先前跳下去没有做的动作——向他的视线方向挥了挥手。
    景深:“……”是他的错觉吧?应该不是在跟他打招呼……
    “哈喽!”嘹亮的嗓音在夜空中像骤然响起的破锣,震得景深浑身一震。
    “对面的朋友——”
    “一起来吗——?”
    景深:“……”
    第5章
    神—经—病—
    一被拉进公寓,楚歌的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了以上三个字。
    公寓是间好公寓,内部跃层,动静分离,装修豪华,品味极佳。
    “怎么样,小歌,想起点什么没有?”牛帅帅一手夹着楚歌,一巴掌拍在墙上,“快看看,这可是咱俩一起精挑细选的,多帅啊。”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真人照片。
    当时楚歌离这张照片的距离只有不到五公分,对方凌厉睥睨的眼神仿佛要从照片中直射而出。
    楚歌:“呕……”
    牛帅帅大惊,“怎么了,还晕?还有哪里难受?会不会摔成脑震荡了?咱们赶紧再回医院!”
    楚歌:“不是……”
    牛帅帅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是被恶心的。”楚歌虚弱道。
    牛帅帅:“……”怎么可以这样说金主爸爸,明明就很帅!
    楚歌扶住墙,头晕目眩地咬牙切齿。
    他这么攻的人到底怎么可能会是受啊草!
    黑粉,一定是黑粉写的。
    *
    幻觉,一定是幻觉。
    夜空中回荡着快乐的鬼叫。
    景深面无表情地看着落地窗外跳出花样的身影,脑子里也像有人正在蹦极,一团浆糊。
    他原以为这是本男男男狗血恋小说。
    现在看起来,有点像玄幻小说了。
    景深沉着冷静,在外面热情的挥手吆喝中毫不动摇,转身回到电脑前,忽略桌面,直接打开网页。
    网页上的封面还是那个封面。
    搂着楚歌的男人没长出一头长发。
    景深发现他陷入了一个怪圈。
    一旦他想用自己的逻辑思考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时,作者都会出其不意地用自己的操作毒打他的智商。
    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张小强探头探脑,“景总,吃夜宵吗?”
    景深抬头,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张小强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景总您说。”
    景深向窗外指了指,“去看看。”
    张小强一头雾水地走到落地窗前,往漆黑的夜空里左右张望了一下,“景总,让我看什么?”
    景深按着办公桌回头,目光冷凝,“你没看到外面有人?”
    张小强先是一愣,随即后背一凉,颤颤巍巍地扭回头,一脸害怕道:“外、外面有人?”这可是六十六层高楼!
    巨大的落地窗外,对面高耸的建筑逼得很近,比天盛集团的大楼要高上几层,灯火全熄,无人加班,静谧得像一幅画。
    那个人不见了。
    景深迈步走到落地窗前,仰头望向对面的楼顶。
    空无一人。
    张小强见景深看得这么专注,他又什么都看不到,抖着牙齿道:“景、景总,我听、听说阿摩拉这栋楼建的时候打生桩,把人活、活埋在下面……”
    “阿摩拉?”景深拧眉道。
    张小强点头,脸上五官越皱越紧,“景总,我好怕怕哦。”
    景深:“我也很怕。”
    张小强忽然就得到了安慰。
    景深:“你再这么说话,我怕我会忍不住想把你活埋了。”
    张小强:“……”谢谢,以毒攻毒,已经不害怕了。
    既然窗外现在一片平静,景深也不再继续去想刚刚看到的奇景。
    这一天实在是漫长得有点过分了。
    他太累了。
    “备车,回家。”
    *
    巨大的庄园在市中心突兀地拔地而起,铜门打开,车辆驶入,鳞次栉比、错落有序的欧式风情小白楼一栋接一栋地映入景深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