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个人,我也不敢带你去。万一就被别人截胡了呢?”
    “反正你这么善良,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抓住陆白的人手一直再抖,那拿着绳子,将陆白牢牢地捆起来,扔进了学校食堂后面的一个大木桶里。
    “一万块钱,是我全家四个月的生活费。你当初既然救我,现在就好人做到底。我,我不想在饿肚子了。我学习好,以后一定会考上好大学。等我出人头地了,我就好好报答你。”
    陆白在桶里睁眼听着,长时间被捆绑的身体已经渐渐发麻僵硬,就连膝盖上的剧痛,他也感受不到了。
    只有那句,我会好好报答你,像是笑话一样不停的在他耳边环绕。
    他在刚进校门救下来的人,最后却成了咬死农夫的蛇。
    他善良,所以他能原谅。等到出人头地,就回来报恩。
    可笑,真的太他妈可笑了!
    之前被欺负到了穷途末路也没红过眼睛的陆白,终于眼泪流了下来。
    从小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教过,做人要正直。要学会助人为乐。
    他也一直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可直到今天才知道,神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
    翟俊清这样的垃圾,或许都能被神庇佑,衣食无忧。可他这种问心无愧的,却终究要落入地狱,身死灵魂也不得超生。
    于是,他放弃了抵抗,眼里的温暖和炙热也终于渐渐消失,变得麻木而冷漠。
    而等待的时间里,黑暗,就成为了他“失败”的善良的最好的遮羞布。陆白蜷缩在其中,看不见了,也就能不在因为那些可笑的正义感而显得自己想一个狼狈的小丑。
    在陆鹿没有穿越的那个世界里,陆白很快等到了翟俊清,换来了一场终身也无法遗忘的暴行。在报警无效后,他在医院醒来,听着父母说要给他退学的消息,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接着,三天后,他拖着一条永远不能走路的病腿,爬上了市电视台对面的办公楼顶层。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露出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留下了控诉翟俊清所有暴行的日记,最终赤身裸体从十层跳下,以死鸣冤。
    而在陆鹿穿越后的世界里,陆鹿急于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少年“孤苦”的爱人,一夜春宵,那个把陆白藏起来的少年一直在等翟俊清的出现。无人理会的陆白,在空气渐渐稀少的木桶里,最终窒息而死。
    真正的死不瞑目。
    系统:“翟俊清就他妈是个畜生!“
    系统已经要气爆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垃圾,才能在害过人名以后,为了降低罪恶感,就轻描淡写的把一切退给所谓的少年叛逆。说是因为童年伤害带来的人格缺陷。
    人格再缺陷,他也是念了这么多年书的人,会不明白自己做的事儿是犯罪吗?
    在退后一万步,就算他不明白,翟俊清的父母不明白吗?如果他们真不明白,为什么在陆白住院后,会给陆白的父母那么多钱,让他们宁事息人?
    “都是当妈的,我知道你们心疼孩子。可陆白,陆白到底也没什么大事儿。换个学校,换个城市,谁也不知道了。”
    “俊清,我唯一的儿子,他不能有案底啊!他已经通过了国外名校的考试。”
    “我懂,我懂,您放心,我会和陆白说的。”陆白的母亲握着翟俊清母亲的手,一边收下了高额医药费,一边轻描淡写的将陆白所有的崩溃和绝望一语带过。
    紧紧一百万,就让她卖了儿子。
    就像那个把陆白封禁木桶里的学生,只要一万块,就能轻而易举的背信弃义,将当初的救命恩人,亲手送到施暴者的手里。
    人命从来都轻贱,可他们却能让这种轻贱在金钱数字的衡量中变得更加卑微。
    大致看完所有回忆,陆白和系统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眼下,外面那两个人还没走,似乎在讨论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找过,陆白有可能藏在哪里。
    可惜的是,一叶障目,他们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心心念要寻找的礼物,眼下就在他们面前。
    系统:“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白喘了口气,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被捆得太厉害,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唯一还有知觉的,可能就是被牢牢困在一起的胳膊了。
    陆白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手腕,看看有没有把绳结弄松的可能。
    只能说那个忘恩负义的男生是真的够狠。他绑陆白的是最坚固的鱼线。死死地嵌入皮肉里,随着陆白的挪动,无情的刮着他的皮肉。
    很快,小小的木桶里就泛起了淡淡的血腥味。而手腕和胳膊上也传来是湿意。
    陆白将痛处的喘息全都咽进喉咙里。
    系统忍不住伸手抱住陆白的灵魂,带着哭腔蹭了蹭,小声的哄他,“白白不痛。”
    陆白却被他这样温暖的动作逗笑了,“这点小伤没事儿,和之前abo那个世界差远了。”
    系统不言语,可却把陆白的灵魂抱得更紧,“骗人,你都发抖了。”
    陆白沉默了一会,轻声问系统,“共生契约后,是我痛,你也会痛吗?”
    “不是。”系统有点泄气,“我没有实体,所以不会分担你的身体上的伤害。”
    “那就好!”陆白松了口气,然后手上用了个巧劲儿,竟然真的将鱼线松开了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