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梅子萱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不好好摸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谨言慎行地保住自己的小命,非要造作地去擅闯人家禁地就算了,还得寸进尺的要把人家辛辛苦苦培育的当成了祖宗一样供着的“千年小柴胡”给拔掉……
    这样在正常人看来“简直岂有此理”的毫无尊重且目无法度的行为,在原书作者本人和其未能发现其中问题的读者眼中,便成为理所当然的了。
    原剧里梅子萱的前世就是这样,她将闻人家的千年小柴胡给直接拔了煲汤喂狗,闻人家的老头儿被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闻人家自认待她不薄,虽是为探其来历,却也不曾伤害亏待她,怎能想到她竟如此猖狂!
    于是闻人家就上报北太门,要处死这女子。
    左丘飞英当时觉得此事诡异,便亲自前去闻人家以查究竟,然后自然就是反派的“降智光环”生效了,他不仅救下了梅子萱,还把人给捧到头顶上,任由她在他头顶排泄。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书中女主角的第一世了,现在的梅子萱已经重生了,所以故事南辕北辙。
    “师弟!这女子属实猖狂至极,她不仅擅闯禁地,偷了闻人家的至宝,还将闻人家灭门了!”灵补真人显然现在气急败坏。
    “灭门”一词,让同尘君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千万年来,这词是他灵魂深处最痛楚的记忆的开关之一,亦是他最忌讳最憎恶的一个词。
    这书中没有明确提过灭门的行径,只说是梅子萱狠狠打脸了当初“觉得她没有灵修的资质而看不上她”的闻人家。
    因着闻人家是为北太门负责种植灵植的家族,以对灵植的了解和拥有众多灵植为傲,所以梅子萱不仅将闻人家的灵田上的灵植全部薅走去霍霍,还放了某一株植物进闻人家的灵井中,让闻人家自行识别。
    所以……原书中描写的她“活泼可爱又俏皮”的往人家喝水的井里丢下一株植物,竟是剧毒之物?
    而她的打脸,就是将人灭门?
    “师弟,此事我本欲交给你洛华师侄,只是此事诡异,那女子恐怕修为不低,洛华他尚稚嫩,还需你……”
    同尘君合上眼睛,几不可见地呼吸了一下:“无事,我去一趟吧。”
    梅子萱哪有什么修为,她有的不过是作者给她的金手指罢了——
    一个自称“剧毒在手,天下我有”的玉佩。
    同尘君方才查阅左丘飞英的记忆,发现和他初来此世界时的记忆有了些许出入之处,最大的出入,便是那枚玉佩。
    最开始左丘飞英的记忆里,这枚玉佩是一直常伴在身,后来才送给了梅子萱。
    但是现在梅子萱重生后,左丘飞英的记忆就变成这枚玉佩在早些年,不知是何缘故……遗失了。
    兜兜转转,兜兜转转……都不过是命运在为梅子萱铺路罢了。
    想必,左丘飞英这枚遗失的玉佩,就被梅子萱给一不小心“捡到”了吧。
    此时,左丘飞英的灵隐剑尚完好,同尘君便即可御剑而行,西去闻人家。
    昔日不说繁华,至少灵力充沛,灵植芬芳百里飘香的闻人家,不过一夜,便只余留一片死寂,满目苍凉。
    闻人家大门口,都是一些凡人,众人议论纷纷。
    同尘君出现的时候,他们惊呼:“北太门来人了!”
    然后一老者颤颤巍巍上前:“见过灵修大人,老朽是这凡间县令,闻人家一向与邻为睦,不知为何竟遭此毒手,老朽虽为凡人,不敢置喙灵修大人,只求大人为闻人家讨一公道!”
    老者语毕,老泪纵横地跪了下来,继而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凡人,皆是在为闻人家打抱不平的。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曾受闻人家恩惠,就如那青年所言:“我们盂县之人,哪个不是打小就吃闻人家的仙草治病的,如今闻人家遭此大难,虽其不过是依附于北太门的百千小家族之一,但还请灵修大人看在闻人家为我等凡人施恩百余年的份上,为其讨回公道!”
    凡人于灵修世界中的生活并不乐观,凡人皇帝的政权于灵修宗门与家族中夹缝生存,许多凡人百姓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而有幸活在大宗门势力范围的还好一些……
    如今看来,至少闻人家与当地凡人百姓和睦了百余年,甚至可能以普通灵草救过不少人。
    “诸位起罢,吾乃北太门灵隐真人。”
    灵隐真人四字一出,在场皆惊,哗然不止,可见左丘飞英名声之大,并非尔尔。
    同尘君长袖一挥,通体灵光流窜,寒光凛冽的灵隐剑便倏地扎入闻人家大门口的平底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众人定眼一看,那长剑依然入地半截不止。
    “以此剑为誓,吾必为闻人家讨一公道,祭凶手项上人头,以告慰闻人家上下六十八口人。”
    只见白衣灵修,眉眼之间,尽是肃然。
    同尘君最后还是进了闻人家,一一看过这些人的惨状。
    皆是中毒而死,脸颊凹陷,指甲漆黑,再一深探,五脏六腑被焚烧殆尽。
    期间同尘君还看到了一个穿着鲜红衣裳的小小男孩子,看样子不过七八岁,却与灵宠惨死在院子中。
    “这是闻人家主唯一的孙子,平日里调皮捣蛋,上房揭瓦,没个消停,”老者上前,“他却也是个心善的孩子,昔日老朽老寒腿犯了,这孩子还偷偷自己拿家中灵草制了药贴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