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还在走神,心想无非就是题目解法之类的,所以很干脆点了头:“我觉得不错。”
    “好,那就这么定了。下课!”
    然后她就去上厕所了。
    她万万没想到,“定”的竟然是这件事。
    纪枣原心如死灰地抬起头:“谢夏谚同学,你为什么要举荐我?”
    “我没举荐你。”
    估计也是对她的遭遇感到同情,谢夏谚同学难得解释了一下,“当时你一直在我旁边念魔咒,我担心你鬼上身,所以看了你一眼。”
    “然后呢?”
    “然后你就成为了学生代表。”
    “……”
    纪枣原深吸了一口气,“那么请问我当时念的是什么魔咒,才让你觉得我鬼上身了?”
    鬼上身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谢夏谚回忆了一下。
    “你说:去你妈的外星人有本事就开飞碟过来把老娘弄死,还千万别谈恋爱,老娘就谈,明天就谈。”
    说完,他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语气还要再神经质一点。”
    ……
    长久的寂静。
    “我投降了。”
    高三年级代表小纪同学垂下眼眸,很宁静,“操控时空也要来报复我,我再挣扎还有什么用。”
    谢夏谚挑挑眉:“你说谁?”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电磁波。”
    纪枣原颓唐地低下头,“人波殊途,我反正是斗不过它。”
    “……”
    “你这是什么表情?”
    “叹服的表情。”
    男生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肩上的班牌,勉励道:“你,加油。”
    ……
    啊一西。
    .
    兜兜转转,纪枣原到底还是没搞清楚谢夏谚要去坐什么“贵宾席”。
    她只知道高三年级的学生代表今天不用发言,但下周一要国旗下讲话。
    三千字的稿子。
    宛如一份从天而降的检讨书。
    而更让人悲愤的是,两小时后,纪枣原终于知道谢夏谚上台要干嘛了。
    ——领钱。
    说是因为他上学期期末六区联考又考了榜首,还拿了省物理竞赛一等奖。
    所以学校给了三千块钱奖学金。
    纪枣原脑子里的政治任务稿构思到一半,就看见男生迈着步伐往台上走。
    她就坐在队伍最前方,所以能看得非常清楚。
    谢夏谚身高腿长的,站在素有“弥勒佛”之称的校长身边,显得比例超级无敌逆天。
    更不用说那张脸了。
    本来他拿了红包就要走,但走到一半又被副校长拉住,似乎是想让他发表几句“获奖感言”。
    于是男生就这么站在台阶边上,握着话筒,意简言赅:“知识改变命运,梦想塑造未来。希望同学们都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后就下台了。
    整个过程就像回家从鞋柜上领了五块钱一样轻松,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显得他们这些满脸羡慕的人特别没见识。
    也显得波澜不惊的他特别炫酷。
    纪枣原看着男生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侧影和身边窸窸窣窣的花痴议论,忽然就想,不管谢夏谚未来是变成穿着背心撸串的啤酒肚大叔,还是在狭窄格子间对上司卑躬屈膝的小职员,最起码现在,体育馆内无数女孩子心中都留下了他的一抹帅气剪影。
    不一定就非得要和爱情、榜样、情怀之类的挂钩。
    但至少,在这些女孩子们的青春记忆里,他一定是属于最亮堂的那部分。
    第9章 公主与玫瑰
    九月份实行的还是夏令时。
    纪枣原结束一天的课程回到家,就已经将近十点半了。
    因为高三年级要多上半小时的晚自修。
    上午她和宋曦西发生的纠纷,到了下午就没人再关注。
    大家都在埋头奋笔疾书,刷题抄笔记抄的飞起,迅速陷入高三生活的水深火热之中。
    而纪枣原,她写了一整天的演讲稿。
    总的来说,开学第一日,从早到晚,过的非常糟糕。
    但是当妈妈问起时,她还是选择报喜不报忧:“挺好的呀,新班级的同学们都很友善,同桌也好相处,还热情地举荐我当了学生代表。”
    纪妈妈很感兴趣地问:“学生代表有什么权力?”
    “……没什么权力,就是可以发表国旗下讲话。”
    看着女儿明显称不上高兴的脸,纪母很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
    而是往她身后看了看:“圆音呢?你们没有一起回来吗?”
    季圆音?
    纪枣原摇摇头:“没啊,高二和高三放学时间又不一样,怎么一起回……等等,妈妈你是说,季圆音到现在还没回家吗?”
    “是啊。”纪母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我还以为她是要等你一起,就没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
    “高二比我们早放学半个多小时,到现在都有一个小时整了,她还没到家,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乱说什么呢,你可别乌鸦嘴。”
    话虽是这么说,但纪母明显也有些慌了。
    她捡起钥匙就开始换鞋:“你先洗漱睡觉,我出去找找。”
    “啊?那我一个人在家也睡不着啊,我跟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