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圆点点头,站起身往内室去,待客的偏厅放了一张梨花木软榻,她吃饱了正愁没地方躺,一屁股坐上去,身子放松仰躺,歇会儿。
    榻前矮几上同样一个紫金香炉,点着安神的薰香,味道很熟悉,是纪圆失眠时常用的,许镜清不在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睡不着都会点。
    吃饱了本就爱犯困,这会儿倦意袭来,纪圆靠在榻上就这么睡过去了。
    约莫过了半刻,屏风后孔萩云拿着一册手札出来,将手札搁到桌上,坐到了她身边。
    昨夜劳累,加熏香助眠,纪圆睡得很熟。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抚上了她的脸,指尖顺着她面颊划过,停留在她唇边,拇指不自觉覆上,指腹沿着唇线细细描摹。
    孔萩云微微眯了眼,食指忍不住撬开她的唇,缓慢而轻柔探进了口腔,轻而易举找到了藏在其中柔软腻滑的小舌。
    他呼吸渐渐沉重,下巴微微抬起,目光迷醉,纪圆感觉到不适,轻蹙了眉,他立即收回手,脸上表情在一瞬恢复。
    她动了动身子,下意识抬手擦了擦嘴,依旧熟睡中。
    孔萩云站起身,目光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游走,一手垫在脸颊下方,一手搁在腰窝,手腕软软地垂着,夏裙轻薄,凹凸出身体的曼妙曲线,裙摆处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腕,极美。
    孔萩云总是擅于发现,只是这样的美人,许镜清不懂欣赏,真是可惜。
    垂着身侧的手食指沾了些唾液,指尖凉凉的,孔萩云抬手张嘴含住,舔舐。
    ……
    傻清坐在院子里给两个小家伙洗澡,赤狐九已经洗干净放在石桌上放着晒太阳,皮卡车还在抵死抗争中。
    呱呱在一旁帮忙,抓住皮卡车的两条后腿,傻清往它脑袋上淋皂荚水,大力揉搓它狮子一样浓密的鬃毛,皮卡车挣脱不开,发出小狗一样呜呜的低咽声。
    洗个澡跟打仗似的,洗完还不准人家跑,给按在石桌上晒,把毛晒干,然后关进屋子里,免得又出去疯玩弄得一身泥。
    皮卡车在屋里挠门,傻清不管它,抱着赤狐九说话,赤狐九又一次举起爪爪捂住了耳朵。
    呱呱欣喜若狂,“九殿下的动作越来越灵敏了,相信再过不久就会醒来了。”
    傻清抱着他温柔顺毛,“小九乖嗷,要早点醒来嗷,醒来带你上街买糖吃哦嗷。”
    赤狐九甩了甩脑袋,爪子费力举到头上捂紧耳朵,傻清眼睛一亮,将他爪子移开对着他耳朵大声喊:“赤狐九!”
    小狐狸挥舞着爪爪开始扑腾,呱呱呼吸一下屏住,傻清继续喊他的名字,赤狐九赤狐九赤狐九,不停地喊。
    喊了几十声后,他怀里的小狐狸忽然‘砰’地一下变成了一个光屁股的奶娃娃,长着嘴哇哇就开始哭。
    傻清吓得险些将他扔出去,呱呱吓得话也不会说了,长着蛙嘴半天合不拢。
    傻清抱着还在张嘴嚎的赤狐九,一会儿往左走,一会儿往右走,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怎么办!!”
    呱呱兴奋得原地蹦了三蹦,可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啊!他跟着赤狐九的时候赤狐九已经是个大人了!
    呱呱凌乱了,殿下醒来固然很好,但怎么会变成个小娃娃呢,这太出人意料了。
    傻清抱着娃娃来回走,娃娃在他怀里晃呀晃,竟慢慢止住了哭声。
    傻清顿时一动不敢动,生怕再一动他就哭出来,呱呱跟做贼似的走到他面前,手脚都放得很轻,不敢说话。
    傻清慢慢蹲下身给他看了一眼,娃娃眼睛又黑又亮,歪着脑袋好奇看着呱呱,冲他伸出了小手。
    这是认出他来了吗,呱呱试探着伸出爪爪,娃娃小手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拽着就要往嘴里塞。
    呱呱不反抗,娃娃还没牙呢,吃得他一手的口水。
    傻清轻轻戳了戳娃娃的小脸蛋,娃娃又松开呱呱挥舞着胳膊来抓他垂下的头发玩。
    傻清心里暖融融的,舒服极了,这个娃娃好乖好乖啊。
    呱呱小声说:“抱进去吧,小心着凉。”
    傻清点点头,推开门往屋里走,门一打开皮卡车疯狗似的往外冲,冲到一半刹车回头看,看见傻清把一个娃娃放在床上,翻了一件干净的大毛巾将他抱起来。
    味道好熟悉,但样子好奇怪,那个红彤彤的家伙毛去哪里了,变得好丑啊。
    皮卡车摇头晃脑跑过去,后腿站起,两只前爪趴在床边看,奶娃娃咯咯咯笑,胡乱挥舞着小胳膊。
    傻清像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围在床边怎么看也看不够,一会儿亲亲他的小手,一会儿亲亲他的脸蛋。
    还是呱呱有主意,“娃娃都得喝奶!我得去弄点羊奶来,还有娃娃的摇篮,娃娃的小衣服!我要赶紧做衣服!!”
    呱呱着急,一时都不知该先做哪件事了,急匆匆走到门口又折返对傻清说:“对了,得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掌门!”
    傻清被点醒,赶紧把传音玉佩摘下来呼叫纪圆。
    玉佩闪烁了大约有二十来下,光芒消逝,被接通,傻清迫不及待喊:“圆圆圆圆!你回家没!”
    对面沉默片刻,传来温柔低沉的男声:“她睡着了。”
    .
    “她睡着了。”
    是孔萩云的声音。
    只一句话,传音便被掐断了。
    许镜清脑袋里出现短暂的轰鸣声,握着传音玉佩的手缓慢收紧,指骨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