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把头抬起,长眉连娟,自信洒脱。
    在此之前,顾泽承从未如此庆幸。
    庆幸自己跟她两情相悦,也庆幸在一开始错过后又再度拥有她。
    ……
    后面的一段时间,阮西棠依旧跟在顾泽承身边学习。
    邵齐珩和沈易铭到顾氏的时候,阮西棠拿了两杯咖啡上来。她一一打了个招呼。
    邵齐珩很给面子地喝了口咖啡,“你们夫妻俩挺会玩的啊!”
    沈易铭翘着腿,也难得地挑眉,点着顾泽承。
    “我老婆亲自煮的咖啡,你们都得给我喝光啊。”男人一脸得意地显摆。
    阮西棠勾了下眼尾,“你们慢聊。”
    “对了邵总,为了感谢萧律师在我老公追妻路上的帮助,我设计几件婴儿服给未来的小公子。”
    沈易铭看好戏地把碗手里没点的烟。
    邵齐珩低头轻笑一阵,“阮总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过纠正一下,是小公主。”
    “哦。”女人淡定自如地颔首,很快身影消失在了门后。
    顾泽承把一个沉甸甸的纸袋扔过去,“我老婆给你们的。”
    “不过,全是男孩子的衣服。”
    男人调侃邵齐珩。
    沈易铭也打趣顾泽承:“你和阮总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
    “…还早。”顾泽承顿时收了笑,紧接着反问:“你和许眠呢?”
    沈易铭眯眼,“也还早…”
    邵齐珩抿唇啧了一声。
    “你们不行啊!”
    顾泽承:“靠—”
    沈易铭:“呵。”
    ……
    时间飞逝,过了新年后,仲春将至。唐老爷子和唐淮回到了临城。
    早长莺飞,青草小绿,万物复苏时也伴随着对苍老的生命的告别。
    老爷子回来后,住到了唐家。人到岁月的尽头,忽然一切都能看开了。
    残阳如血,阮西棠跟唐老爷子并肩坐在一张长椅上。
    从两个人的身后望去,一老一长,相依相伴,如同许多年前一般。
    老爷子拿住小姑娘的手,“外公永远都不会对我们家西棠食言。”
    之所以说永远,只因为他真的要走了。以后,他不会再对阮西棠许诺了。
    “外公。”阮西棠只是喊他。
    似乎喊得多一点,久一点,他也会记得深一些。
    唐老爷子释怀地碰了碰她的手,慈祥而又善意的面容透出红润。
    “不用哭。如果不能陪在我们西棠身边,那外公可以陪在你妈妈她们的身边。”
    “我过得很幸福。”阮西棠定定地望着他,望着前半里给予她良善和美好的老人。
    好像他一直都没有老过,却也没有年轻过。
    唐老爷子回以微笑,“外公看到了。”
    说着,他的身体渐渐倾斜过来。
    “可你还没看到我的孩子。她会长得像我,应该也会有一点点像你啊。”
    在肩膀覆上力道的时候,阮西棠浅浅挽唇,最终阖上了自己的双眼。
    那个傍晚,天空广阔,霞光万丈。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它没有下雨,阮西棠也没有哭。
    唐老爷子的后事办得很低调。只有唐家和顾家在内的亲人参加了仪式。
    一切都结束后,唐淮仍旧要去享受自己的旅行。唐致行也没有阻拦。
    他更希望唐淮能够放下自己的心。
    唐淮走的那天特意去见了顾泽承。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喝了几杯酒,言语无声,都融入了夜色。
    酒过三巡后,顾泽承记挂着阮西棠,所以先走了。
    一个人时,唐淮转着自己的酒杯,自言自语:“西棠,他很强硬,也很嚣张,但他确实能给你幸福。”
    唐淮低低说着。
    他的温顺和谦和有时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懦弱。
    即使离开临城,他也时刻了解阮西棠的近况。顾泽承的敢作敢当是他最无法实现的义无反顾。
    他强硬,所以事事以阮西棠为先,他会主动为她遮风挡雨,而不是在等她的开口。
    唐淮想起,他跟阮西棠说的最多的一直是那句——
    西棠,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他怕拒绝,所以畏首畏尾。可是顾泽承就不会,他大概会说
    西棠,你有需要,所以我来了。
    唐淮感慨地扯出了笑意。
    “西棠,你会有你的幸福。哥也一直会是你的哥哥。”
    顾家本家,阮西棠坐在沙发上,遥望天幕。顾泽承从女人身后进来,揽住她的腰。
    阮西棠最近心情还是有些失落,她蹭到顾泽承的怀里。“阿承。”
    “我在。”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阮西棠动了动唇,很幼稚地要一个许诺。
    她允许失去的只有外公了,别的都不可以的。
    “会。阮西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前不后,刚好在你身边。
    偏颇爱你,更宽阔爱你。
    阮西棠抬手,“拉勾!”
    顾泽承拇指绕上去,“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