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看着钟其小心地出了门,于璐呆愣地和阮西棠对视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出去了。
    阮西棠拿起手里,动作干脆利落就给于璐发了消息。
    她在给钟其机会。
    阮西棠:那份合作文件的附件放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不用带。盯住钟其,做你平时的样子就好。
    阮西棠:不同回我。
    阮西棠是这次合作案的负责人,文件都在她自己手里,而于璐作为助理握着一份附件。如果猜的没错,钟其是阮朝景的人。
    女人执起密封好的文件袋,对着光慵懒地欣赏,阮西棠拍了拍它。
    事情是阮朝景做的。
    那,顾泽承,你知不知情呢?
    阮西棠从不做无端的揣测,她向来看证据。女人眼底清明,涌动着势在必得的情绪。
    到八点半的时候,阮西棠才发觉了不对。她的手上有点痒,很轻微以至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她有过敏的经历,对这种痒再清楚不过了,是那个品牌的红酒。
    或者说是那个三明治。
    阮西棠握拳,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冷静,即使在这种关系到生命健康的时刻,女人依旧能抓住事件的主要脉络。
    那个三明治因为是于璐给她的,再加上吃之前自己闻过酒香的味道了。阮西棠才会放心地享用起来。
    而事实告诉她,是她大意了。
    三明治也有可能是钟其拿的,再叫于璐给自己,而酒的味道因为腌渍的缘故,加上其他调料也可以被掩盖掉。
    这时,手机铃声不期而至。
    阮西棠拿起,“你好。”她还没来及看来电是谁。
    “阮西棠,是我。”顾泽承嗓音含着笑,吊儿郎当,“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敢听吗?”
    “说说看。”
    她嗓音很沉稳,也带笑,清润舒缓的那种。只有那抓着的机的指尖沿着边缘又陷落了一分。
    顾泽承勾唇,不怀好意:“今天合作案竞标的时间改了,提前到九点十分。地点在傅氏的分公司,椒文路那边。”
    “阮西棠,你说你赶得及吗?”
    现在只有四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阮西棠稳住呼吸,看似不慌不忙地说:“是你叫傅时晟换的时间地点,对吗?顾泽承。”
    她需要一个答案。
    “是我干的。”顾泽承阴冷地开腔,“要不趁现在认输吧,未婚妻?”
    彼时男人正坐在车上,江宇默不作声地听着自家老板干的好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车子还没启动。
    “顾泽承,你来接我,可以吗?”阮西棠态度端正,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认得清形式。
    现在不是敌对的时候,她需要顾泽承帮她,至少可以看在她是他未婚妻的份上。
    顾泽承的酒店就在她下榻的酒店附近,从这里到椒文路大概三十分钟,快的话可以更少。
    手上刺痒的感觉像涨潮的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一同席卷过来的,是无助和失望。
    而这些最能击溃一个人。
    “可以吗?”阮西棠又问,姿态放低。
    顾泽承冷笑,他不吃这一套,“和我谈交易,是要条件的。”
    阮西棠指尖微微蜷曲,漫上抖意。“我同意取消婚约,用这个作为交换。”
    “我没听错吧?”顾泽承点她,嚣张狂妄。
    “是。我同意这桩婚约作废,顾总。”阮西棠合眼抿唇,全身的感官都叫嚣着难受。
    过敏不是很严重,里面的酒量并不多,而且阮西棠吃了三分之一的三明治量。
    即使如此,这副身躯最多最多只能再拖一个小时。
    顾泽承刚要应好,车窗被人敲了下。
    男人随手按着车窗键,下拉,向晚的面容一寸寸展露。
    几秒钟后,阮西棠听到他不甚在意地说:“抱歉了,阮大小姐,我有另外的人要送。坐不下了。”
    “你不是想解除婚约吗?”阮西棠情绪有一瞬间的失控,却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
    顾泽承揉着指腹,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很快,这种感觉就又散了。
    “婚约可以明天作废,我比较想看你输的样子。”那时候女人眼眸浸润水光的画面不逢时宜地闪现。
    男人松了下领带。
    阮西棠咬唇,“顾泽承,如果”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如果我求你,这样也不可以吗?”
    她在求他。
    闻言。
    男人揉捻的动作一顿,有点异样的情绪不受控制。
    顾泽承懒得去想,“不可以。阮西棠你自己开车能到。”
    因为现在打车几乎不可能了,时间不允许。
    “挂了。”
    那边,手机从耳边掉落。
    阮西棠撑着桌面,摇着头苦笑。
    她只能自己开车了。
    之前到北城的时候,于璐就租了两辆车停在酒店的车库里。
    阮西棠拿上文件,拎包就往停车场奔袭。找到于璐说的那辆车时,阮西棠有些却步。
    她知道时间所剩不多了。可是,她同样也知道,她其实根本开不了车。
    “西棠,没事的,别怕。”女人一个劲地来回摸着那条手链,企图驱赶心底不为人知的阴霾。“不会有事的,可以的。西棠。”
    迫于时间的压力,阮西棠上了驾驶座。前后受阻,她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