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边缘简陋的房舍,一个老妇在收拾柴火,看到柴堆上什么时候挂了张纸。
    老妇不识字,但这纸摸着像是很好的。好的纸城里都卖的可贵了,够一家子好久口粮。
    老妇不舍得扔,可她拿着又没用。想到隔壁帮人写信的那个老头,就过去问问他看。
    过去时,竟看到也有人都拿着一样的来找。
    奇怪了,从哪来的啊?
    老头还当来生意了,结果眯着眼一看,手一抖没有拿住,那双眼都瞪大了。
    老妇她们被他这反应搞慌了,干什么啊?不要吓人!
    “写的什么?”
    老头喉头滚动:“缉捕令。”
    白纸黑字,写着朝廷将要缉捕逆贼同党。
    内容看上去像是官府内部传递的公文。他们要抓捕所有跟长道观有关联的人,所有跟方齐有关系的人。
    大伙一听这么大事都难以相信。不过方齐是谁?
    “方道长啊,上月还托人给你送了柴。”
    是方道长啊……总是方道长方道长的叫,都忘了他叫什么。
    可是整个道观不是都……
    突然有人说起方道长被当成逆贼悬尸在城门了。老妇惊得险要晕。
    太可怕了只听说过都不敢去看,原来那人竟然是方道长吗?
    在得知长道观出事时已经难过过了,此刻惊惧占了更多。
    他们都认识方齐啊,也会被抓了悬吊上城门吗?
    那怎么样,要逃命吗?
    “我,我赶紧和大家说说去!”一人说着就往外跑。
    不得了了,官府要来抓人了!
    ……
    随着这么多纸张和消息在飞速地传散开,有不安惊恐的情绪开始在京城之内笼罩蔓延。
    这熟悉的氛围很容易让人回想起些什么
    像一开始那样大规模的搜捕吗,难道又要再来一次了吗?
    “大人,这是真的吗?”有小吏拿来纸张询问上官。
    官员冷哼一声摇头:“这怎么可能。”
    他捏着纸甩了甩,就这么大一张,字体也不规整,上头还沾了猫毛。
    有这样的缉捕令?儿戏!
    定是有什么人在城里扰乱民心,这种伎俩。
    不过此事怎么着都轮不到他们来管,反正很快就会被平息,幕后之人也逃不了,没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
    他又看了一遍,不过这上头写的方齐是谁?
    让人去查查好了。
    查一查罢了,又不要紧。
    谢家正处于风声鹤唳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猜疑许久。
    写了缉捕令的纸张也飞快到了谢老太爷的手里。
    刚看到时还以为想对他们下手了,后一琢磨明白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行事。
    是他们之前的那些人吗?
    可如今已成散沙,边境甚至没有了太上皇的消息。
    但若不是因为孔国公的话,那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因城门处的那个道士?
    因为不平吗?
    近来心宽舒坦的钟大人,见詹大人没什么吩咐便躲着偷闲,是以没有第一时间知晓这些事。
    直到有手下禀到跟前来时,这事已经收不住了。
    他看着堆到眼前这一堆所谓的缉捕令,恼得直拍桌子。
    查!查这些纸都是从哪来的!
    ……
    “陈阿娘,就你一人啊。”
    陈阿娘听见抬头看去,认出人来了。她那日骑在马上来着的,还照顾了她的生意。
    她想起来了,那天方道长也在,是方道长的朋友啊。
    陈阿娘刚一想到,又赶紧摇摇头,好像这样就能不去想了。
    可尽管不敢想也不敢提,眼眶还是瞬间就红了。
    才不信方道长是什么恶人呢,他可好了,没有人能比他更好了。可这么好的人却为什么遭遇了那样可怕的事呢?
    老天爷就不开眼吗?
    她忙转头拿袖子把眼角的泪擦了,转回来笑笑说:“孩子在家呢。对了夫人你要买吗?”
    江嘉染摇摇头黯然:“不了。方道长被诬害了,没有心思了。”
    陈阿娘一愣,啊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她卖货出来的早,周围的没人说,一时还不知道缉捕令的事情。但长道观一个眨眼人全没了,附近官兵不许靠近,这样可怕的事大家都会下意识避而不谈。
    她出神了一下,又反应过来江嘉染的这话。
    “被害?”
    “是啊,方道长是无辜的,大人们弄错了。”
    陈阿娘顿时泪涌,是吧,她就说是抓错人了。
    可既然抓错人,都冤死了,为什么还不放方道长下来呢?
    以前听老人们说死后入不了土,魂也会不安离不开。
    “最上头的大人们并不知道啊。他们不认识方齐,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轻易就被蒙蔽了。”
    “陈阿娘你是知道的,方道长是个怎样的人。”
    陈阿娘连连点头。不仅她知道,好多人都知道,这些年受了道长帮助的人太多了,数也数不清楚。
    任何了解方道长的人,都不会认为他是官府口中牵扯罪案的什么逆贼。
    江嘉染点头,目光中慢慢透出坚定:“所以我们要告诉其他人,让那些不认识方道长的人也知道。”
    陈阿娘问:“那大人们也会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