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周淳艾索性直言:“爸爸,你家菜菜说你又在抽烟。”
    周有胜矢口否认:“你别听他瞎说,就是跟合作商聊天的时候人家给我一支,不能不给人面子。”
    “人家给你你别耳朵上啊。”周淳艾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就周淳苋那鸡鼻子都能闻出来,那铁定不止一支。
    “哦,人家都抽,我别耳朵上看人家抽,这还怎么谈生意?”
    “我不是教过你吗,实在避免不了你把烟点了装装样子就好,不要真吸,都坚持两个多月了,现在再吸岂不是——”
    那边的周有胜突然不耐烦起来,语气很不好地打断道:“行了行了,吸烟有害我不知道吗?别学你阿姨整天啰里啰嗦。”
    周家这两父女闹不愉快并不鲜见,但从未出现过周淳艾主动关心她爸还反被凶的情况。
    几个月前她刚劝说戒烟的时候,周有胜嘴上不松口,但遇到别人给他递烟时即便拿了,也会炫耀一般跟人说他女儿怕他身体不好,不让他抽,后来真正开始戒烟,他还曾给烟友散过他女儿买的戒烟糖,惹了不少调侃。
    他今天这番态度着实让周淳艾寒了心,让她甚至有直接挂断电话的冲动。但最终还是保持了一线理智,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开口。
    “爸爸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要是酒楼有麻烦你可以跟我商量,要是跟阿姨吵——”
    “我跟她吵什么吵?行了,没事我挂了!”
    被周有胜粗暴地挂断了电话,周淳艾又难堪又委屈,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站在院子里缓了半晌才给周淳苋回了个消息,说周有胜最近可能心情不好,让他留意一下。
    周淳艾的心情成功被拉到谷底,晚上陆晏清给她打电话时差点以为没哄好,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气是在气,不过不是气他,而是气周有胜。家丑不好外扬,周淳艾跟他闲扯几句便挂了。
    第二天周淳艾到A市开了个葡萄新品种推广相关的会议,晚上跟几个相熟的绿康中层去了公司附近的清吧。
    之前她也跟他们来过一两次,都是喝点饮料聊聊天,还从来没喝过酒。不过今天特殊,周有胜不是爱抽烟吗,那她也喝点酒,这样才是亲父女。
    她一个人去吧台看调酒师调酒,调酒师问她点什么,她回答说能忘忧的。
    调酒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帅哥,还蛮体贴,特意问了她是哪一桌的,看到她的同伴是靠谱的老顾客,才笑着给她推荐了一款,还不忘提醒她这酒后劲大。
    看调酒师动作娴熟地将不同的酒一样样往里加,周淳艾特别不浪漫地觉得调酒跟做化学实验差不多,只是调酒师的动作花哨一点,而他们做实验更谨小慎微。
    一熟悉便少了敬畏之心,周淳艾皱着鼻子,跟喝可乐似的将一杯酒作两口闷了,调酒师转过身看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是哪里来的酒神,砸场子来了。
    周淳艾一杯饮尽,特别豪爽地地冲调酒师说:“再来个芒果味儿的!”
    调酒师:“……”
    一街之隔的绿康总部,勤劳的投资人贺黎升正在就受让股份的事跟老魏作最后协商。老魏是绿康的副总兼小股东,今年在别的地方破了点财,急着套现,财大气粗的贺黎升是他最中意的买家。
    协商还算愉快,议定后,老魏心情很好地给贺黎升看公司群里的小视频,笑道:“年轻人就是好啊,大晚上的不回家睡养生觉,跑酒吧去了。别看这小周平时挺死板,居然还是个酒仙!”
    视频里周淳艾正跟人掰扯自己家狗子一顿能吃三两肉,她的状态看着还行,就是反应有点迟钝。
    贺黎升皱了下眉,问老魏:“他们谁的电话你给我一个。”
    陆晏清赶到的时候,看见一群人正在酒吧外面拉拉扯扯,他远远地听到周淳艾的声音。
    “我家雪糕会叼拖鞋!”
    一个男声道:“我家毛毛会开门。”
    “哼!我家雪糕会拔萝卜!”
    “哼!我家毛毛会……会扫地!”
    “哼!我家雪糕能吃泡……泡菜!”
    “哼!我家毛毛能能能……吃臭豆腐!”
    这都比的什么啊,陆晏清哭笑不得,走近了才看见周淳艾跟一名年轻男子正分别被两队人马拉着。
    那男的醉得有些狠,已经得靠人扶着了,周淳艾还能挺着胸脯跟人叫板,那骄傲的小模样贼精神。
    陆晏清走近他们,叫了声“小可爱”便要去拉人,谁知一直扶着周淳艾的男子搂着她靠向自己怀里,往旁边让了让,他一手抓了个空。
    那男子一副文静模样,看陆晏清的眼神充满了防备和敌意。
    “你什么人?”
    他搂的那个动作让陆晏清十分不爽,但一想对方是周淳艾的同事,这般防备也是为她好,便按下脾气,说:“我是小艾的……朋友,来接她回家。”
    那男子说:“我是她师兄,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
    这时一位女士奇怪道:“诶?贺总说来接小艾的不是叶杨吗?”
    另一个男的接口道:“叶杨是我叫来的,贺总又是怎么回事?”
    他俩正面面相觑,叶杨已经搂着周淳艾要走,谁知没动几步就被陆晏清拦下。
    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对方的眼神互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