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许芳芳真想把自己手中的东西全都扔张红梅脸上,却又顾虑在这儿闹事被取消资格,只能憋屈地忍下了这口气,怒气冲冲地连着跺了好几脚。结果用力太猛,反倒差点把脚给扭了,许芳芳更加气急败坏,看向张红梅的眼神几乎要杀人。
  张红梅也不怵,直接瞪了回去——你再敢瞎逼逼我又喊你一声芳芳婶,顺便再让春妮喊上一声许奶奶。你敢再开口吗?
  来啊,互相伤害啊!
  许芳芳心有顾忌,当然不敢,只能恨恨地撇过头去生闷气,浑身都在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陈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又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继续探舒颜的话:“你上了第几课?”
  舒颜瞟了他一眼,随口道:“我看校长桌上放了中学阶段所有的英语课本,估摸着不会让我们教同一篇课文,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陈平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好脾气地笑了笑,不发一言。
  倒是张春妮有点心软,忍不住叫了一声:“舒颜姐。”
  舒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忽而开口道:“说起来刚刚我去面试的时候,倒是碰上一件奇怪的事。”
  张红梅顿时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不是说挺顺利的吗?”
  舒颜冷笑一声,看着张春妮的眼睛说道:“面试确实很顺利,老校长他们都对我赞不绝口。不过嘛……就是有个刘主任,开口闭口说我言行不检点,竟然把以前许芳芳和二牛夜晚幽会的事扣在我头上了,你说会是谁有这个心思?”
  张红梅一听就炸了,气势汹汹地走到许芳芳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许芳芳,许大婶!你做人要点脸行不行?干出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的人明明是你,干嘛往舒颜身上泼脏水?真以为我们都是死的?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全村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要造谣也长点脑子!”
  许芳芳气得将手里的书全摔在地上,尖声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刘主任王主任的,我跟舒颜一起来的大河村,人都认不全,哪里来的能耐去说闲话。你要污蔑我能不能也动动脑子!”
  张红梅也冷静了下来,瞬间扭头看向陈平。陈平目光微闪,无奈一笑,低声道:“我也是刚来不久的知青,真干不了这事儿。再说了,就算我想要英语老师这个位置,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张红梅冷笑:“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有多龌龊?”
  上辈子能干出杀人抛尸这样丧心病狂的事的人,陈平说的话,张红梅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陈平的脸色更无奈了,低声为自己辩解道:“话不是这么说。咱们这几个村里离得近,可能村民们以讹传讹,到了最后就彻底变了样,估计就是个误会。”
  张红梅一声冷嗤:“误会?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我还不知道你,表面上看着人模狗样的,肚里却满是黑水,就是一条毒蛇。见了好处,未必不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陈平的脸色也黑了下来,张春妮见状,连忙扯了扯张红梅的袖子,低声劝道:“红梅姐,你消消气,事情的真相还没查出来,大家都少说两句。陈平也说了,几个村离得近,也不一定是他和许芳芳干的呀?”
  不远处的王勇亮脸色一变,另一个刚从大礼堂走出来的穿红色衣服的女孩脸色同样不好看,柳眉一竖,立即怼了回来:“你这话什么意思?自己不检点还不许别人说了?真以为我们想听你们干的破事儿呢?”
  舒颜眉头一挑,顺口问道:“既然你听说过这事儿,不打听一下就确定是我不正经了?”
  红衣女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到底是谁?反正村里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又神神秘秘,我也没听清到底是谁干的?怎么?不是你?”
  说完,这妹子又转头看向许芳芳,大大咧咧地问道:“看来是你干的了,还挺能耐。”
  许芳芳真是肺都要气炸了,今天到底是个什么倒霉日子,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她心窝里插刀子?
  舒颜心下微动,正要开口,陈平却已经抬脚进了大礼堂。张春妮连忙红着脸跟了上去,轻声鼓励了陈平一句。
  张红梅冷哼一声,低骂道:“没出息!”
  也不知道是在骂张春妮还是骂上辈子瞎了眼的自己。
  等到陈平进了大礼堂,张红梅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不由皱眉看向舒颜,暴躁道:“这怎么办?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传的谣,心可真够黑的!要是被我查了出来,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舒颜冷冷一笑:“这好办,等一下面试结束后,直接去问刘主任就行了。他既然口口声声说我言行不检点,估计跑到他面前造谣的人还挺得他的信任,问一问他不就彻底清楚了吗?”
  张春妮担忧地看着舒颜,迟疑道:“可这样……会不会得罪了刘主任。他可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你要真被选上了,得罪了他可不是好事。”
  王勇亮也走过来帮了回腔,低声劝道:“没错,你冷静点,这事儿要闹大了,学校为了老师之间的和气,怕也是不会招你了,得不偿失,只能忍下这口气了。”
  舒颜冷嗤一声,不屑道:“大不了我继续种地去!我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可怜。既然对方敢给我泼脏水,自然要付出代价!不就是一个英语老师吗?我就算不当,也要把这个背后造谣的卑鄙小人给揪出来!我到要看看,学校会不会招这么个背地里使阴招的无耻小人来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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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手撕小人
  舒颜说要直接问刘主任, 那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已经开始和张红梅商量该怎么去问才显得和气点了。
  舒颜也不傻, 当然知道得罪刘主任对自己没好处。但是有些事能忍,这种关乎名声的事绝对不能忍。红.卫.兵还在呢,真要被有心人拿这事儿大做文章, 那自己可就惨了,被拉去剃阴阳头游街都有可能。许芳芳没事, 那是因为她和二牛结婚了,处对象的事儿也不能算乱搞男女关系,舒颜可没什么对象, 难不成到时候还能随便找个人嫁了避难?
  碰上有些疯魔的红.卫.兵,就算舒颜有空间都没辙。除非她能躲在空间大半年,直到年底高考时才出来。
  然而高考也是要去镇上报名的, 舒颜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失踪的事就成了大问题。更何况,要是因此留下什么政.治上的污点,要是政审不合格, 舒颜上大学回城见父母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这让舒颜怎么忍?说实话, 直到目前为止, 舒颜还没彻底琢磨明白现如今的政.治形势。但是总归小心无大错,离高考只有十一个月了,舒颜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栽个跟头。
  对比之下,当不当英语老师还真没那么重要了,大不了再辛苦一点干个大半年的农活。有空间和灵泉在,舒颜总不会累死。
  许芳芳诧异地看了舒颜一眼, 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倒是那个红衣女孩的眼中露出几分喜意,舒颜要真闹了的话,大概率是不会被选上了。能够排除掉一个竞争对手,委实是一件喜事。许芳芳也是同样的想法,愣是没说一句嘲讽的话来。
  张春妮却还是不放心,忍不住低声劝道:“舒颜姐,这也太不划算了。你这么厉害,绝对能被选上。为了争一口气和学校撕破脸,不值得。当老师可比干农活轻松多了,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天生就不是干农活的命,还是别闹了。”
  舒颜却忽而笑道:“你这么心疼我,怎么不为你家陈平想想?照你说的,我要是不闹,这个英语老师就该我当了。那陈平不就得回去干农活了?你真舍得?”
  张春妮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他是男的,力气大,多干点活也没关系,我还能去帮点忙,不碍事的。”
  张红梅赞许地看了张春妮一眼,笑着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理儿,我还以为你脑子彻底不清楚了,看来你没到无药可救的份儿上!”
  舒颜意味深长地看了张红梅一眼,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轻叹道:“谁傻谁精明,还不一定呢。”
  张红梅顿时瞪大了眼,疑惑地看着舒颜,眼中满是茫然。
  舒颜却没再开口,安静地等到许芳芳进了大礼堂。
  陈平早就出来了,张春妮在陈平出来后立即给他递上了温水,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绝对是后世直男癌梦寐以求的贤惠老婆。
  张红梅看得直翻白眼,对张春妮真是恨铁不成钢。
  舒颜的眼光一一扫过其他人,脸上挂着客套的笑意,看不出真实情绪。人群中已经有人不安地做出摸鼻子揉衣角的小动作,舒颜眼中的笑意愈浓,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直到许芳芳沉着脸出来,舒颜才收了脸上嘲讽的笑容,同众人一起看向老校长五位评委。
  老校长办事很有效率,完全不像后世的校领导,光是讲个话就得半小时,还怎么都扯不到重点。
  老校长并不高,一米六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衣,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清澈明亮,完全不像是一个临近花甲的老人。虽然并不高大,却有着掌控全场的奇妙能量。他往众人面前一站,就连最不靠谱的许芳芳都不由挺直背脊立正站好,就跟见了小学的班主任似的,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张红梅挽着舒颜的手也放了下来,不自觉地立正站好,认真地看着头发雪白的老校长。
  老校长和蔼的笑了笑,直接说道:“大家都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比我这个老家伙强多了。只可惜学校只缺一个老师,不然的话,我真想把你们全都招进来。这一次总共来了八位老师,都是十分优秀的人才,没能把你们全招进来,是学校的损失。经过我们五个评委一致商量后决定,最终能加入我们学校教师队伍的人是舒颜同志!恭喜你舒颜同志,三天后就要开学了,你要做好上课准备。”
  舒颜笑着向老校长鞠了一躬,谢过老校长后,舒颜又将目光转向之前对自己发难的刘主任,见他脸色很是难看,舒颜也没在意,直接开口道:“刘主任,您之前对我有点误会,以后我们都是同事了,我觉得应该主动将误会说清楚。对于我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大河村另外两个知青也在,您只管问他们,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这么个不正经的人。”
  刘主任鄙夷地瞟了舒颜一眼,冷笑道:“你都被选上了,干嘛还费这些心思?”
  舒颜一脸严肃:“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刘主任应该清楚。我要是不解释清楚,恐怕还有另外的麻烦。暗中使坏的那个人当真是其心可诛,他利用了您嫉恶如仇的性子,想拿您当枪使,除掉我这个竞争对手。到时候,即便我落不着好,您的名声也坏了!偏听偏信,识人不清,怕是也会有人会质疑您的品行。刘主任,就为了这点,我们也应当把那个无耻小人给揪出来!”
  刘主任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正准备打圆场的老校长也沉默了。品行问题,对于教师来说,确实是个大问题。如今舒颜拿刘主任的过错说事,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刘主任要真传出了不好的名声,学校的面子也丢尽了。
  这个时候,刘主任也没想着隐瞒什么,直接开口道:“我是听寨下村的杨石头说的。杨石头这人大家都知道,方圆十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他还能说谎?”
  然而刘主任话音一落,穿红衣服的女孩突然疑惑道:“杨石头?王勇亮同志,你现在不就住在他家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王勇亮身上。王勇亮涨红了脸,羞恼道:“我虽然住在他家,也不证明这是我干的!”
  老校长不轻不重地插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把杨石头叫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王勇亮的脸色青白交加,低头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是我说的,不过我也是听大河村的提了一嘴,又打听到他们口中的舒颜同志也会参加这次的面试,实力还很强,就动了歪心思。”
  张红梅却皱眉不满道:“不可能!我们村的人怎么会造这种谣?当天晚上是什么情况,村民们都看得明明白白,怎么可能会说是舒颜干的?”
  王勇亮脸色猛地一变,突然反应过来,咬牙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也被人算计了!”
  舒颜却毫不惊讶,冷静地问道:“你还记得说这话的人有什么特点吗?你也是被人利用了,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只是这幕后之人太可恨,将我们都当成傻子,怎么也要把他给揪出来!”
  王勇亮也不傻,冥思苦想了好一阵,突然猛地一拍脑门儿,激动道:“我想起来了!那人脖子靠近下巴的地方有一颗大黑痣!”
  “大黑痣?”比他还激动的,是张红梅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王勇亮点头,再次肯定道:“没错!我看得很清楚,他右边脖子上有颗大黑痣!”
  张红梅突然就变了脸色,到手扣住张春妮的右手,脸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咬牙道:“张春妮,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你二叔怎么会跑去嚼这个舌根?你可真行啊,舒颜怎么对你的?你就为了这么个破男人,竟然背地里给舒颜捅刀子?你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是不是?”
  舒颜心里也是一肚子火,自己对张春妮已经够好了,家教当着,还时不时给她点点心当零嘴,这可倒好,养出一个白眼狼来了!
  见其他人的眼光都看了过来,舒颜强忍着心里的怒火,拉住暴怒的张红梅,对着张春妮冷声道:“走,找个地方好好把事情说清楚!”
  又偏头看向陈平:“是个男人,就别躲在女人背后,你也一起来!”
  愤怒全开之下,舒颜气场简直两米八,就连之前一直看舒颜不顺眼的刘主任都忍不住抖了抖,心有余悸地思索着,还好自己刚才没彻底惹怒这位舒知青。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这舒知青看着温温柔柔的,发起火来竟然这么吓人!
  陈平无奈地看着舒颜,正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在看到舒颜冷漠的眼神后,明智的闭了嘴。
  等到四人到了小树林,舒颜也没再强忍内心的怒火,伸腿就将陈平踹翻在地。
  张春妮尖叫一声,连忙哭着道:“舒颜姐,这不关陈平的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我白眼狼,陈平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腿还没完全好,你别打他!”
  舒颜怒极反笑,继续踹了陈平一脚后,忍不住问张春妮:“我倒是奇怪了,我到底哪点对不住你,值得你这么败坏我的名声?真要传出去了,有什么后果,你会不知道?”
  张春妮眼泪掉得更欢了,胡乱地抹了把泪哽咽道:“不是的,我没害你!你认识顾淮宁,他爷爷是个大人物,以后肯定能回城的。英语老师,你当不当都没关系。可是陈平就不一样了,他的腿还没好,哪能一直干重活呢?”
  舒颜真是服了这种我弱我有理的强盗逻辑了,合着我有更好的出路就活该被你算计给你让路?这是哪来的歪理?
  然而看着张春妮一脸可怜委屈巴巴的样子,舒颜也懒得和她废话,扣住陈平的右手反手一扭,冷声道:“张春妮还没心黑到这个份儿上,你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张春妮正想反驳,舒颜却冷嗤一声:“傻不傻?他当然不会明着跟你说,这样还怎么保持他风光霁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形象?只要在你面前表现得忧郁一点,再用他的腿卖卖惨,可不就能让你这个脑子不清楚的蠢货帮他扫清一切障碍吗?”
  陈平闷哼两声,只觉得一张脸皮全被舒颜扒下来扔在地上踩。
  舒颜对渣男可不会手软,继续给了他一脚,冷着脸道:“别跟我扯有的没的,我也不想听。反正以后要是张春妮再做出什么蠢事来,我就默认是你唆使的!”
  又看着张春妮冷漠道:“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我不对你动手。不过再有下回,只要你生了坏心思,我就直接揍陈平!只要你舍得他受罪,就尽管使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到,突然觉得,我家舒颜真帅!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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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继续掐
  张春妮白着脸, 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哽咽道“舒颜姐, 我再也不敢了!这次我真不是故意害你的,就是……就是心疼陈平。”
  舒颜讥诮地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别, 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姐。你这样冷不丁就给我来一刀的妹妹,我可要不起!你心疼陈平是你的事,他当不了这个英语老师, 那是他技不如人!”
  又不解气地踹了陈平一脚, 舒颜继续嘲讽道“也是, 你的心思都用在哄女人和耍手段上了,哪还有时间认真提升自己,可不就成了废物了么!”
  怪不得上辈子即便恢复高考后, 陈平有一大堆资料书也没能顺利考上大学,原来本质就是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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