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星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天蓝色运动棉服,下面是洗到快褪色的牛仔裤,运动鞋倒还好,就是昨晚放学下楼时被人踩了一脚,左边有个黑乎乎的印记
    下一秒,趁乔野还没发现,她掉头就跑。
    徐义生正在家里收拾摆摊用的东西,都在收尾了,忽然看见徐晚星气喘吁吁冲进来,二话不说往卧室里跑。
    哎,不是和同学出去吃饭吗?他摸不着头脑,怎么又回来了?
    换件衣服!卧室里传来手忙脚乱的动静。片刻后,徐晚星探了个头出来,爸,我大衣在哪呢?
    衣柜最上层。
    哦。那我毛衣裙呢?
    左下角的柜子里。
    窸窸窣窣好一会儿,徐晚星对着镜子一照,不耐烦地抠抠头皮。
    疯了吗这是,居然还穿裙子?
    她皱着眉头又换了一遍,最后只在牛仔裤和浅灰色连帽卫衣外面套了件过年穿的米白色大衣,出门前又拿抹布擦了擦鞋子,这才往外走。
    徐义生在后头问她:和谁吃饭呢这是,穿这么隆重?
    徐晚星脚下一顿:我没有,我就随手拿了件乱七八糟的。
    是吗?随手一拿,拿了你当家衣服?
    徐晚星低头看看自己,一脸惊讶的样子:哎,还真是!
    徐义生:
    算了,女孩子爱美一点也好,天知道他每天都在发愁,生怕自己把小兔崽子养得太糙太男孩子气,都到这个年纪了还一点不知道收拾自己。
    徐晚星再一次抵达巷口时,刚好五点整。
    乔野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徐晚星难得穿漂亮一次,平日里是校服加身,外面加的外套也多是普普通通的运动服。并且,因为家境拮据,她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几件,异常男孩子气。
    可今日,她扎了一束马尾,刘海天然带了点卷,松散地落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皮肤白,浅灰色的卫衣套了件米色大衣,看上去一下子脱离了江湖气,笑嘻嘻站在眼前,像极了春日里初绽的一朵花。
    久等了啊,学霸。徐晚星一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乔野顿了顿,说:不久,我也刚到。
    闻言,徐晚星也愣了愣。
    不对呀,明明十来分钟之前就到了,怎么说刚到呢?
    她张了张嘴,很不开窍地想反问他,还好人情世故不够,但智商勉强能凑。话出口的前一秒,她猛地打住,意识到了什么。
    冷漠疏离的表象之下,刻薄话不断,但其实他一直有他独特的方式表达好意。比如说第一次从龙泉山上载她回家,比如把书换回来,比如一边骂她一边送她去诊所,又比如那份助力良多的笔记。
    再比如说,明明已经等了十来分钟了,却还云淡风轻说刚到。
    徐晚星多看他两眼,行吧,这怎么还越看越顺眼了。
    吃什么?
    炸鸡怎么样?
    乔野一顿:不是要吃贵的吗,还越贵越好?
    徐晚星理直气壮地说:那是昨天的想法,今天的想法是吃肉,越多越好。
    所以她是在家没肉吃,被老徐刻薄了吗?
    乔野说:之前我在市中心试过一家餐厅,就去那吧。
    贵吗?徐晚星忧心忡忡。
    乔野好整以暇看着她,说:肉多,管够。
    徐晚星:
    不是,你真的误解我了,学霸。
    误解她的乔学霸带她一起坐公交车去了市中心。
    蓉城的老旧与繁华,在这一片核心地段完美融合。老城区的疮痍与陈旧被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掩映其中,于快节奏的都市生活里,烟火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那家餐厅就在大慈寺旁,三进小院,窗明几净。
    小院门口的服务生礼貌询问:请问有预定吗?
    乔野点头,报上手机号。
    徐晚星一愣:哎,原来你早订好了?
    跟在服务生身后往里走时,乔野回头看她,还是似笑非笑的一句:放心吧,肉管够。
    不是,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这间神奇的餐厅,提供了中西餐结合的美味料理。
    服务生先送了两杯晶莹剔透的柚子水来,然后递上两份菜单。
    徐晚星在打开菜单的第一秒,吧嗒一声合上,瞪圆了眼睛盯着对面的人。
    乔野被这么火辣辣的视线盯着,也抬起头来:?
    下一秒,徐晚星开始拉他胳膊:走了走了,换一家!
    为什么换?他一头雾水。
    对面的小矮个还在拼命拉他衣袖,太贵了太贵了,我他妈拿了你的笔记还手软着,这要再吃一顿天价大餐,这张嘴还要不要了?手软嘴也软,以后岂不是要给你做牛做马?
    乔野:
    嘴角一抽,他把小矮个摁回座位,大胆吃,我不缺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