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好的画作能体现画者的心境和情绪,这些画传达给她的感觉就是无边的孤寂,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那种孤寂,让她的心忽然就揪住了。
  娄霄看了看她的表情,捏着盖布的手攥成了拳,“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画不太好?”
  第13章 抢走金手指竹马13
  霍薇听到娄霄的话,立即看向他,用最真诚不过的神色对他说:“怎么会不好?你的画能传达出这么浓烈的情绪,这是很多知名画家都做不到的事情,你画得特别好,每一幅都是珍品。”
  娄霄看着她的眼睛,心绪波动不定。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画拿给人看,所以这也是他的画第一次被人肯定。他沉默了一下,低声说:“看过我的画……你不开心了。这些画传达的情绪不好,不适合给人看。”
  娄霄垂下眼,抬起手想将那些画盖住。
  霍薇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认真地看着他说:“我没有不开心,是你不开心,这些画代表的都是你的情绪。”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没人喜欢被揭伤疤,她转身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那些画,感叹道:“这些真的都是值得珍藏的画作,你真厉害!那天在机场,你说看到我就有想画我的灵感,你想怎么画我?”
  “我不会把你画成这样,我……”娄霄怕她误会,急忙解释,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心里那些不好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他笑了一下,放下盖布说,“我第一次画人物画像,其实没经验,我只想画最真实的你,或者也是我想象中的你,我看到的你。”
  没人会拒绝这样真诚的邀请,霍薇也一样,她整理了一下垂在肩上的头发,笑说:“那我们这就开始吧,既然你没什么特定的想法,那我就在那边画画,你来画我。”
  “好。”娄霄本来是想让她靠在软椅上看书,这样可以休息又不会无聊。不过霍薇想画画,那这个主意自然更好,他也可以画一个更灵动的她。
  霍薇坐好后,娄霄看到她带来的两幅画,也起了好奇心。霍薇很大方地让他看了,不过原主的画只能说比较有灵气,比起娄霄的画差远了。
  霍薇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贪玩,画画也不肯好好画。”
  娄霄把画放在一边,将画笔、颜料都摆在他的手边,淡淡地笑说:“顺其自然才能画出最好的画,不用急,你不是说这次旅行也有了灵感吗?”
  霍薇重重地点头,眼睛都亮了起来,“我要画一个系列画,而且刚刚我看你那些话,好像有些感悟。我有种预感,这次我一定能画出特别好的画!”
  娄霄看着她说这些话时流露出几分孩子气,不禁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清浅的笑、也不是冷笑、讽笑,而是真正明朗的笑。
  霍薇一下子住了口,微微笑道:“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其实很温暖。”
  娄霄一怔,别人提起他都是“怪胎”、“无情”、“冷血”、“机器”这些冷冰冰的词语,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把“温暖”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他的笑容还能给人温暖吗?
  他到底不是那样开朗的性格,只淡淡笑了下,就走去他的位置,说:“你的笑容才是真的温暖,我会把它画下来,记录在我的画布上。”
  “嗯,开始吧。”霍薇轻声应了一声。她看到娄霄对她的好感值已经升到40,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虽然家里的事糟心,但那也只是对别人糟心,她的好心情一点都没受到影响。本来还以为回家要和几个不讲理的人纠缠,谁知是有美男作伴,在这样清幽安宁的画室里画画,柔和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让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谁还能想起那些糟心事?
  不过霍薇要画画也不会随随便便的画,他们想澄清谣言,想撇清、想洗白,不惜拉她下水,让人质疑她。那她就换一种方式,让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总有人以为手握权势就能左右别人,比如霍庭威和霍铭,可偏偏有些人无权无势也一样能反击翻盘,就如她。
  霍薇回想着那天在树林里的景象,画笔轻轻描绘,眼前的画布慢慢呈现出雨林火堆的雏形。树林里是没有监控,可只要她想,她的画就能是最好的监控,将当日的一切呈现在众人眼前。
  霍薇渐渐沉浸了进去,整个人仿佛与画板融为了一体。
  人常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其实认真的女人也最美丽,她周身的气质与平日截然不同,很安宁、很专心、很温柔,那挺直的背脊和微抿的嘴角又透着坚韧,让人移不开视线。
  娄霄看了她很久,整颗心也跟着她慢慢安宁下来,开始动笔,一点点勾勒她的轮廓。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作画,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和对方交流,却谁也不觉得无聊,甚至谁也没去看时间,没有分神,完全就沉浸在作画中,专注认真。
  还是娄霄定好的闹钟惊醒了他们,他们两人一愣,同时停下画笔看向对方。然后娄霄连忙放下笔关了闹钟,开门叫医生准备打针。
  他回身过来扶霍薇起来,担心地问:“你这么久没动,有没有不舒服?是我没考虑到,应该定早点的闹钟,让你休息休息。”
  霍薇摆手笑道:“什么呀,我哪有那么脆弱?我一点事都没有,还很开心,画得越来越顺手了。”
  娄霄看向她的画,有些诧异,“你说要画一个系列,是想画那天在树林里的事?”
  霍薇点了下头,笑容淡了下来,“是啊,绝望的时候情绪最浓烈,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感觉,这会是我最好的画。”
  娄霄再次看向那幅画,画的轮廓已经出来了,还上了一点色,只看那些叠加的色块就觉得心情低落,绝望时的情绪想必还要比这强很多倍。他那天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站在霍薇身边却突然有点心疼,那是感同身受的心疼,原来她那天是和他儿时一样绝望。
  也许她的痛苦还比他多一些,因为他最亲的人离世,伤害他的那些人并不是他在意的人。而伤害她的人却是她的双胞胎哥哥,他无法想象她当时一个人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会有多么难过。
  霍薇抬头看到他的表情,笑了下,用手肘碰了碰他,“干什么?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不在意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在意?”娄霄低下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说,“如果你心里难受,可以哭出来、可以不开心,这里没有别人,别闷在心里,闷久了更严重。”
  霍薇看着他歪了歪头,“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你是不是因为不和人倾诉,一个人闷着,所以才越来越不开心?反正这里没有别人,那你如果不开心,也可以发泄出来啊。”
  娄霄摇摇头,“很早以前的事了,早就过去了。走吧,到时间打针了,我让人准备午餐。”
  “好。”
  两人没再说过去那些事,过去的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也许会有影响,但不会让他们时时刻刻都难过,那还怎么生活?今天两人成了画友,其实心情比平时都要好。
  霍薇打针的时候给崔静打了个视频电话,让崔静看了她在打针,看了桌上的饭菜,让崔静放心。
  娄霄坐在她对面,听着她在视频里逗妈妈开心,让妈妈放心,心里默默地生出了一丝温馨的感觉。好像就这样看着她们母女聊天,就能融入到她们的脉脉温情当中。
  中午休息用餐之后,两人又进了画室。霍薇把上午画的画丢了,准备重新画一幅。她继承了原主所有的东西,原主会的技能她当然也会,同时她也有她自己的技能。
  经过一上午的练笔摸索,她觉得她原来可能不会画这种话,但她会画别的东西,比如设计什么东西的图纸,绘画基础和技巧掌握比原主要好得多,但毕竟绘画方式不一样,她还需要一个“磨合期”,将她所会的东西都融合在一起,画出最好的感觉。
  画要打动人,一定要能传达出她想要表达的东西,不然就是废稿,她丢了一上午的成果,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娄霄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决定在画上加上几张地上的废稿。这样整幅画的感觉就又变了,变得更生动了。
  他准备开画之前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出了画室接听,是于海打来的。于海知道他画画时手机会静音,所以是掐着点估摸着他在休息了才打过来,问的还不是公司的事,而是赵思嘉问了好几次他在哪里,于海摸不准该怎么回答。
  娄霄想到霍薇的那幅画,又想到早上见到的霍铭对赵思嘉的维护和对霍薇的无视,皱了皱眉,“当普通客户对待。”
  他一句话,于海就明白了。对普通客户就是要礼貌客气别得罪,没有特例,自然也没可能透露董事长的任何事。
  巧的是这边刚挂电话,赵思嘉就给于海打来了。
  “于海,娄霄哥还在忙吗?我给他打电话他没回,我今天搬家,想请他到我的新家吃晚餐。他在公司吗?要不然我过去找他亲自邀请他吧?”
  于海客气地笑道:“赵小姐,老板今天有重要的事,不许任何人打扰。恭喜您乔迁,您的意思我会代为转达,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还有工作要忙,不好意思。”
  赵思嘉一阵错愕,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跟霍薇约会?
  她对于海这番态度恼怒不已,不就是一个助理?居然也敢背着娄霄挡她的电话!
  可是她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于海这样做,会不会根本就是娄霄的意思?难道娄霄真的想和霍薇约会?
  第14章 抢走金手指竹马14
  霍薇和娄霄一直在画室里画画,画到天色渐黑,娄霄才停下笔,走到霍薇身边提醒道:“画太久了,起来活动活动吧,你本来就在养身体,不该这么劳累。”
  “马上,再等我一下。”霍薇头也没抬,专注地盯着画布,将笔下的火堆涂上颜色,随后退远些看了看,摇摇头,“不好,明天重画。”
  娄霄看着她的画,是有点灵气的,但不够生动,确实不够好。他劝了一句,“别着急,慢慢来。”
  霍薇揉揉手腕,笑着起身,“没事,今天就当练习。我看看你的,你画的我是怎么样的?”
  娄霄立即挡住她的路,不给她看,把她转了个方向,带着她往门外走,口中说道:“还没画好,等全部画完再给你看。”
  “我可以先看看草稿啊。”
  “半成品不好看。”
  娄霄不由分说地带着霍薇出了画室,霍薇也不坚持,还打趣地笑起来,“看不出来娄董是个完美主义者,没画完整的画都不给人看的。”
  娄霄淡笑着默认,其实他的画从来没给人看过,所以说起来,他也只是不想把半成品给霍薇看而已。他第一遇到这么想画的人,也是第一次画人物像,他想画得很好,画得精益求精。在那之前,不希望霍薇看到,霍薇对他那些画的评价那么高,他怕霍薇会失望。
  晚餐是他们两个一起吃的,之后娄霄亲自开车送霍薇回家,两人在路上一直在聊画画的事,后来看到大厦屏幕上播放的ai智能机器人广告,娄霄随意地提了两句,没想到霍薇都能接上话,而且很懂。
  娄霄了然道:“你伤养好了就要进霍氏上班了吗?在什么部门?”
  霍薇摇头道:“我爸爸没有让我进公司的意思,我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
  这下娄霄诧异了,看她一眼疑惑道:“你对ai研发这么了解,不是为了进霍氏做准备?那很可惜,你是这方面的人才。”
  “谢谢,能得到娄董的肯定,我感到很荣幸。”霍薇对他眨眨眼,开了个玩笑,“如果我爸不要我,娄董愿不愿意收留我?给我份合适的薪水别让我饿死就行了。”
  娄霄不觉得她会来,不过回答得很认真,“如果你愿意来我的公司,我一定重金聘请。我正打算开设ai研发部门,开辟这方面的市场,以后可能会和霍氏成为竞争对手,希望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霍薇和他这么相处一天下来,也有些了解他的直男思维了,有一说一,在人与人相处的时候总是打直球,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对她好感度已经40了,就很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希望有任何事会影响他们的来往。
  霍薇摆摆手,给他吃了一记定心丸,“在商言商,两码事,不用顾忌这些。再说我们是以画会友,说不定能成为知己呢,以后我们经常一起画画,可能我和你相处的时间都比和我爸他们相处的时间多,当然不会因为你们竞争不高兴了。”
  娄霄放下心,又和她聊起ai家用机器人的远景,这些不算机密,即使他们两个分属竞争公司,也没什么不能聊的。而且霍薇隐隐觉得这个世界ai智能机器人方面的研究只是小儿科,她懂得更多,和娄霄说的东西连皮毛都算不上。
  霍氏经营许多产业,近几年的经营重点就在ai智能机器人上,已经研发了几款商品,销售量很好。这一块的蛋糕还很大,人们越来越愿意接受机器人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所以娄霄也要来分这块蛋糕了。
  书中赵思嘉因为和霍铭闹分手,跑到娄霄那边求助。娄霄把一早就准备好给她的房子和工作给了她。房子是赵思嘉年幼时和母亲一起住的房子,而工作是云霄集团的行政部文员。
  娄霄说这是他们重逢时就准备好的,他答应过赵婉芸要照顾赵思嘉,赵家的房子和一份自己公司的工作就是他认为很周全的照顾了。不过赵思嘉并不喜欢,每天没几分心思用在工作上,还常和霍铭吵架纠缠,后来知道霍铭那边遇到了研发危机,就拿了云霄集团研发部的一部分数据,悄悄帮霍铭解决了危机。霍铭知道后又感动又担心她,两人破冰和好。
  当时娄霄没告发赵思嘉,不过收回了给她的东西,这让赵思嘉心感愧疚,不肯回霍铭身边,一直想办法求娄霄原谅,结果反倒让霍铭醋意大发,不断地针对娄霄,认为是娄霄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有一次赵思嘉开车追娄霄的车,想和他解释,不巧遇到了霍铭的仇家来绑架赵思嘉。娄霄总不能看着她被带走,拼着手臂受伤将她救下,说明以后再不欠她母亲什么,再也没有来往的必要。
  后来娄霄在书中就远离了赵思嘉的生活,只在赵思嘉偶尔愧疚的时候出现,听说他多年来形单影只,没有女朋友,连朋友也没有,让看书的读者十分心疼。
  现在霍薇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说他对ai机器人的看好,觉得他应该不会再承受那些无妄之灾了。她在他身边,他至少有了朋友,他们可以一起画画,她还可以帮他研发ai机器人,发生在原文男配身上的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车子开到霍家别墅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娄霄平时上下班只嫌路途远,耽误工作的时间。今天却第一次嫌路途不够远,没能让他和霍薇聊个进行。
  他先下车,叫佣人把霍薇的画具搬回房,然后打开车门扶霍薇坐到轮椅上,推她进门。
  崔静早都等急了,只是赵思嘉不知道抽什么风,说东西落在霍家了,回来一直屋里屋外的找,她懒得看见她,一直在房里待着。这会儿听佣人说霍薇回来了,她立马下楼迎上来。
  谁知道赵思嘉比她还快,拿着包就跑到门口,看到拿回来的画具中好像一幅画都没有,想法就多了,怀疑他们根本没去画画,试探着问:“娄霄哥,你们今天去画画了吗?怎么什么都没画啊?”
  娄霄对她点了下头,把滑轮拐拿过来让霍薇站好才回道:“画得不太满意,没拿回来。”
  赵思嘉看着他扶霍薇的手,心里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身边的人被讨厌的人抢走了一样。她捏紧皮包,露出开朗的笑容,继续问:“你们在哪个画室啊?我之前忙得没怎么画画,也想找个合适的画室好好练笔呢,娄霄哥下次可以带我去吗?”
  霍薇瞥她一眼,故意问道:“我爸给你安排的房子那么小吗?你一个人住都没地方画画?听霍铭说他还想让你住他的别墅,既然你没住,可以直接将他的别墅改造成画室,又大又安静,你说是不是?”
  霍薇想到娄霄对赵思嘉的20点好感值,试探道:“这么点小事你就别麻烦娄霄了,他天天那么忙,哪知道什么画室?”
  赵思嘉皱起眉,表情冷淡下来,“我和娄霄哥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连这点事都不能提?再说你们今天不就去画画了吗?你是想说娄霄哥没空带我去,只能陪你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呢?”
  崔静看见赵思嘉这样就烦,刚要开口,霍薇握住她的手没让她说话。她不解地看向女儿,就听娄霄说:“今天霍薇是去我家的画室里画画,抱歉,我确实不清楚外面有什么好的画室。霍薇说得很对,你可以在家里画,环境比外面更合适。”
  崔静有些意外地看看娄霄,她好几次听到赵思嘉提及娄霄,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现在看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啊,更像是赵思嘉看重娄霄的身份,单方面把人家当成多好的朋友,娄霄是给她面子才没让她没脸。
  反正不管怎样,崔静看赵思嘉噎住了就心里高兴,对娄霄的态度也好了不少,邀请他去里面喝茶。
  这时天已经黑了,娄霄着急回去继续画他的画,婉拒了。赵思嘉见状立即说她要回家,希望娄霄捎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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