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有点犹豫:“好像夹到人了……”
    “假的,套路。要是真的也是我负责。师傅您开车。”周羿羿皱着眉头说。
    司机认得他是最近全网黑的那个明星,又看了眼外面的狗仔,最终还是开车了。
    于特助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周羿羿一下车他就过来领人去员工通道。狗仔们还没接到消息来这,但有些路人注意到了周羿羿,有只好奇看两眼或议论的,也有直接拿手机拍的。但周羿羿完全不在乎这些了,他现在心里只有封成安。
    隋时和祝玖他们早就到了,正在急救室外如热锅蚂蚁般团团转,忽然听见一人极度不善地问了声:“你来干什么?满意了吗?啊?”
    大家都看过去,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周羿羿。
    局面在极度静谧的氛围里持续了三秒钟,然后众人就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般爆发出来,纷纷质问或指责或骂周羿羿,说些诸如“要不是你……”的话,直到医院工作人员过来喝止他们。
    可他们虽然不说话了,望着周羿羿的眼神仍然都很凶狠,也很敌视、轻蔑。
    周羿羿懒得理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急救室门口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门被缓缓打开,满身疲惫的医生走出来。
    隋时和祝玖最先冲上去,其他人也火速跟上,本来站得最近的周羿羿倒是被他们挤得往后一个踉跄,还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于特助赶紧扶了把。
    周羿羿没有试图上前,他就隔着人群看医生那张嘴上下活动。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群人的神色很夸张,隋时就在那哭,祝玖就在那跺脚,江大心就摘下帽子使劲儿往地上砸。
    于特助也很茫然,但他反应过来得很快,忍着难过,把周羿羿扶得更稳了点——他想,这时候谁难过恐怕也没周羿羿难过。周羿羿不光要为了封总的过世而难过,还要为了封总过世的缘由而自责。
    虽然但是,封总确实是为了给周羿羿买海鲜出的车祸。而且俩人之前还在闹分手。
    于特助正担忧如何安慰周羿羿,忽然眼前人影一闪。
    他回过神来,急忙挡到周羿羿面前,阻止道:“江总,这里是医院。”
    “医院怎么了?我他妈把他打死了正好送太平间!”江大心张牙舞爪地咆哮道。
    隋时和祝玖他们这才在沉痛中注意到江大心的举动,急忙过来。隋时也拦周羿羿面前,祝玖则是皱着眉头去拽江大心。
    江大心情绪上了头,红了眼,差点跟祝玖也干起仗来,一边还要连周羿羿带护着周羿羿的隋时、于特助一起骂。其他人见状,有拉的,也有火上浇油的。
    周羿羿始终一言不发,好像这些人都不存在,他就盯着急救室看。
    终于,封成安的遗体被推出来了,那些人暂且放弃周羿羿这边,哗啦啦转身去追着遗体哭啊喊啊跑啊。
    周羿羿还是一动不动,目光随着现在被白布遮住、并看不见的封成安的脸,直到再也看不见。
    于特助被护士叫了一声,说要办些手续。
    隋时低声道:“你去吧,我陪小周。”
    隋时的心情也很复杂,看着于特助过去了,又深呼吸了两口气才敢看周羿羿,可这一看,就愣住了。
    周羿羿哭了,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面往外疯涌,但是没有声音,安静得像默剧。
    明明张着嘴,明明表情很狰狞很用力,明明额头青筋都迸出来了,明明像在叫着什么,但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周羿羿靠着墙壁,慢慢地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快一米八的个子此刻蜷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发着抖。
    ……
    封成安猛地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遭遇了什么。那条路调头要去很远,他就让于特助把车停在路边,他下了车,按绿灯人行道过马路,打算去对面超市给羿羿选点海鲜。
    上次为了瞿孟的出现,羿羿很不高兴,他就把羿羿接去了海岛,亲手做了海鲜餐吃,羿羿吃得很高兴。看得出羿羿是真喜欢吃海鲜。
    封成安觉得“温水煮羿羿”这个计划着实可行。
    毕竟羿羿还是爱他的,只是对他有些误会,又被他的心理疾病吓到了。
    病他在加大治疗力度了,误会也肯定能澄清,而论坛上的热心网友们也给他提了很多建议,让他在这过程中竭力示弱,加之柔情攻势,小z肯定会很感性地被感动到,然后就复合有望。
    ……然后就一辆车横冲直撞过来了。
    我的命真的很背,也不知是否应该迷信一把,去请位大师看看……
    封成安谨慎地如此思忖着,忽然又一怔,眉头渐渐皱起,坐起身往四处张望。
    这里不是医院,没有消毒药水的味道,摆设还很眼熟。
    封成安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很大的不对劲,不止是这个房间不对劲,而是……而是哪里呢……他一下子没想到,心里先慌乱起来。
    数秒之后,他反应过来了,兀的睁大眼睛,掀开被子,拉起自己左腿的睡裤,翻来覆去找了半天,居然半条疤痕都找不到了。
    在隋时那场车祸中留下的医生说现有技术很难消除的疤痕没有了?!
    封成安闭上右眼,就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