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爷的这福气我多稀罕啊!
    周羿羿每次都要在心里默念八百遍“我不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才能保持风度不掀桌子骂人。
    到后来周羿羿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态是确实不正常了,还是正常人都会变这样,反正他就越来越易躁易怒。
    这样下去不行,他本能逃离。
    于特助把周羿羿送回片场就离开了,导演虽然不明事态,但是个人精,见状啥也没问,只和气地说刚调了场次,今儿没周羿羿的戏,让他回酒店休息。
    周羿羿道了谢,下了妆就回酒店了,一开手机,疯狂往外跳消息,大多数都是封成安的,向他花式道歉。
    周羿羿犹豫了半天,把刚打出的“你身体没事吧”给删除了。
    分就干脆点,藕断丝连搞得谁都为难。
    周羿羿饭也没吃,澡也没洗,抱着手机就这么躺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看时间吓了一跳,赶紧联系助理,问怎么没叫他。
    助理沉默了两秒才说:“今天没你的戏份,我就没叫你。”
    周羿羿问:“怎么调的场次?”
    助理又沉默了两秒,语气很微妙地说:“羿哥,你问导演吧,我不好说。”
    周羿羿彻底察出不对劲儿了。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周羿羿现在不仅被砍戏份,编剧还在临场改剧本儿,只改他这条线,前面一些剧情他还得重拍。就这情况,周羿羿不用脑子也猜到那些改动肯定是黑这个角色,本来这是个很讨喜的角色,前面剧情线完全没问题。
    ——这不用说,就是针对他来的。
    周羿羿憋不下这口气,直接说:“孙导,这不厚道吧?”
    导演也很为难的样子:“你不要和我说……”
    “我肯定是要和你说,因为我合同是和你们签的。”周羿羿不服气。
    导演叹了声气,说:“你要这么说起来,合同我们也不是和你签的,是和封神签的。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其实导演也烦。
    导演半夜三更被叫起来说周羿羿得罪了人,现在要搞他,就从这部戏开刀。
    孙导这已经是明示了,周羿羿彻底懂了。
    周羿羿在酒店等了三天,等到他角色的剧情线初步改动草稿给出来了,他看完了平静地跟导演说:“要不你跟那人说,直接换演员。搞我一个人就行,没必要搞角色。”
    导演为难道:“也没人说要换演员……”
    “如果这部剧这么改,不管你们换不换演员,我反正是不演了。”周羿羿的态度很强硬。
    “小周——”
    “孙导,你最好是接受我的这个建议。这部剧是有原著的,原著很优秀。现在为了针对我一个人,把角色改成这样子,最后出来结果谁也不会开心。原作者、原著粉肯定不高兴,万一掐起来,这部剧其他演员也会被连累,我不干这缺德的事儿。”周羿羿说。
    导演把烟摁灭:“小周,我说实话,现在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找封总商量一下,行吗?”
    周羿羿恼道:“我跟他没关系!”
    导演露出了一个很微妙的表情看着他,也不说话。
    就这么个表情,更令人难堪。
    周羿羿气得血冲大脑,忍无可忍,一拳捶桌子上。
    导演跟他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以往看他的脾气再好不过,第一次看他这么大火,被吓到了,但回过神来没生气,只是叹了声气,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导演在这圈里混了几十年,不是第一次见和金主闹翻的明星了。
    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吗:命运的馈赠从一开始就标好了价格。
    傍金主就跟养小鬼一样,既然一开始走了捷径,就要做好日后被反噬的心理准备。能和金主好聚好散是本事,要是不自量力、翅膀还没硬就想单飞,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周羿羿冷静下来后和经纪人打了个电话,但经纪人一反常态,言语间很冷淡,说会去谈,但周羿羿猜他肯定谈不出个好来,说不定根本不会谈,搞不好他昨晚就提前知道这事儿了。
    助理毕业就跟着周羿羿,终究拿他当自己人,犹豫道:“羿哥,要不,和封总说一下吧。”
    周羿羿沉默片刻,说:“收拾行李,出组。”
    助理急道:“但是——”
    “我说了我不演就不演。”周羿羿梗着脖子说。
    “可是这样你就违约了!”
    “先违约的是他们。哦,对,你提醒了我,我现在就找律师。”
    助理急得来抢他手机:“羿哥你要不先冷静一下再说!”
    “我很冷静。如果这事他们只换演员不搞其他,我就算了,如果他们要说我违约,那我就反诉他们违约。”周羿羿说。
    助理都无奈了:“不是,你给封总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搞这么刚吗?”
    “我为什么要打封成安电话?不就是想拿这事儿逼我低头吗?我就不!”周羿羿斩钉截铁地说。
    “没让你低头啊哥!你先试探下封总态度,这事儿是不是封总本人示意的……”
    “不是。”周羿羿果断否认。
    “那不就更好办了?你就跟封总告状,说有人整你。封总肯定帮你,事儿不就解决了?你现在这么硬刚,封总也不知道,那些人活该整你了,你活该吃这么大个闷亏了。”助理苦口婆心地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