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疯狂的驶离紫禁城,一路狂奔到佟佳氏府外,佟国维和福晋赫舍里氏就在门内,夫妻两人脖颈伸得老长,眼含期待的等着长女归来。
    进来的马车上空无一人,加上管事面无人色,佟国维心里登时一咯噔。他面容微沉,声音抬高:“格格人呢?”
    “老爷!出大事了!”管事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的喊着:“老奴没有接到大格格!”
    一时间,佟佳氏的前院里一片寂静。
    福晋赫舍里氏花容色变,这秀女必须得回到各自府中随后按着皇帝赐婚或是圣旨入宫……当然若是身份最低的格格*,会被直接留在宫中。
    可是……她舔了舔嘴唇,自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区区一个格格?
    她和佟国维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的不安上升到了极点。
    正当佟国维想派人去打听打听风声,外面又传来一声:“圣旨到——!”
    佟国维微微一愣,忙使着院内仆役打开大门,请着宣旨公公入内,自己带着诸多家人跪下接旨,他心中正忐忑不安,听闻宣旨公公的一番话更是彻底傻了眼!
    “……教女无方,撤内大臣之位,特令为一等侍卫。”
    什么——!?
    佟国维难以置信,目瞪口呆的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圣旨,心中是一片冰冷。康熙九年他升为内大臣,更渴望借于女儿入宫一事可以升任领侍卫内大臣。
    可现在,他竟然一朝又回到当初,十几年功夫化为虚无!他面色惨白,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一股血腥味冲了上来。
    “佟大人,接旨吧!”宣旨公公面无表情的开口。
    “……奴才,接旨!”佟国维艰难开口,于此同时他猛地又想起一件事,在秀女出宫的今日,在诸多宗室朝臣都在关注秀女们动向的今日宣旨,皇上是不是知道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浑身战栗不止。
    佟国纲的府邸只在隔壁,闻讯他第一时间赶来,仔细听闻来龙去脉之后他目光冰冷扫视着佟国维和弟媳两人:“……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佟国维夫妇哪里敢说话,呐呐不敢出声。
    “走——!去书房!”面色铁青的佟国纲怒喝一声,他哪里不知道佟国维的性子!自己耿直刚烈,佟国维却八面灵通,世故圆滑,心里头的坏主意是一个比一个多。
    只怕是自作聪明,做出了不知道什么祸事!
    想到这里佟国纲越发恼怒,亲自上手扯住佟国维就往书房走去!
    而与悲寂的佟佳府邸不同,另一边的赫舍里府里,宣旨太监却是带来了几个好消息:一来是赫舍里皇后之父噶布喇被册封为一等承恩公,官职也从内大臣升任为领侍卫内大臣,给与诰命,世袭罔替。
    二来是索额图承袭一等公,这也意味着赫舍里府里竟是出了两位一等公,加上索额图如今贵为保和殿大学士,赫舍里的权势在此刻几乎达到了巅峰!
    噶布喇和索额图笑眯眯的从满脸殷勤的宣旨太监口中得知关于佟佳氏府上收到的消息,哪里还不明白皇帝开始动手了!
    “大哥,这下子瞧着以后佟国维如何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索额图兴奋不已,送走宣旨太监之后就喜滋滋的开口说道。
    “三弟,如今咱们可要谨慎小心,佟佳氏可是皇上的外家,只怕皇上不会过于伤筋动骨,你在朝堂上也要注意些,千万不要亲自出面打压他们。”噶布喇心情不错,认真开口嘱咐索额图。
    “是,大哥您还不知道弟弟的性子?您就尽管放心吧!”索额图笑着应声。
    佟佳氏和赫舍里氏同一天收到,却截然不同的圣旨难免让人想到之前的事情上,尤其是宫内的大清洗更是让人对佟佳氏暧昧不已,一时间佟佳氏两座府邸宾客都不知道少了多多少,门庭凄冷得很。
    唯一让佟国纲松口气的是佟佳氏一族女儿不多,倒是没有什么出嫁女受到影响,最受影响的反倒是和静的妹妹,二格格了!
    这件事里最无辜的便是她,瞧着幼女懵懂无知,还不知道自己将来命运的可怜模样,福晋赫舍里氏眼睛都快哭瞎了!只是她自己日子也不好过,赫舍里族里的人对她颇有意见,以往走动频繁的亲眷们好像一夕之间就忘了她的存在。
    而被康熙一番手段吓得心慌不已的佟国维也不待见她,将一切罪责都归咎于福晋身上,言不尽心不烦一时间竟是连后院里的妾室都敢在她头上蹦跶两下。这般的折辱委屈之下,福晋赫舍里氏竟是没出三个月便郁郁而终了!
    死讯传到宫内,赫舍里皇后将茶盏搁在桌上倒是冷笑起来:“这佟国维倒是个孬种,把自己福晋给逼死就以为自己能够逃出这一劫?我呸!”
    “就是!”徐嬷嬷附和着:“主子,这福晋虽然是罪有应得,可这三个月就亡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奴婢觉得咱们要不要细细的往下查一查?”
    胤礽猫很是赞同徐嬷嬷的看法,凑在旁边喵喵叫着附和。
    “……罢了。这件事只怕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会去查,若是我们的人手也在其中,反倒是不好。”赫舍里皇后想了想,捂嘴偷笑一声:“不过,福晋毕竟也是姓赫舍里氏的,你们传话出去,让她家里人好好去闹上一闹!”
    “是。”徐嬷嬷笑盈盈的应了声。
    “闹上一闹只怕也是不能伤筋动骨……这佟国维。”赫舍里皇后手指轻轻在桌面敲击一会,眉眼间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本宫记得他颇为贪花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