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哥谭昂头看向了鲜红色的烈日。
    在光线足够的地方, 就能发现这朵黑色的幼花并不是纯黑, 而是半透明的质感, 十分接近哥谭一直使用的那种黑膜。
    此时, 阳光的辅助下, 黑暗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那些本来漆黑的花骨朵正在被一点点的染成白色, 就像加入了过多水分的颜料,顺着画布开始流淌,将一切色彩都抹掉, 换上独属于它自己的颜色。
    华生的脑子还在痛。
    不过他觉得自己可以克服这个。
    哥谭是个会把压力一股脑丢到蝙蝠侠身上的没良心的城市,而伦敦却完全不同, 一切的沉重似乎都在伦敦身上,以至于华生反而是所有人中最先苏醒的。
    “叫醒他们, 他们需要你的帮助。”伦敦的声音响起。
    华生有些迷茫, 这声音像是直接在他脑子里诉说, 而同时他感受到了土地,灼热和风化, 被侵蚀和被伤害, 这些带来了无尽的怒火。
    他努力的甩着头, 不让自己被那些情绪感染。
    “我怎么了?”华生迷茫的问。
    伦敦只是柔声发出低语:“去帮助他们。”
    华生也没办法,他只能抬起头。
    一些蓝色的金属板随之升上高空, 覆盖了他们头顶的大部分区域,将整个“城市”半包在其中,华生意识到那就是属于嘎多恩的太阳能发电装置,当它被太阳接触之后,嗡鸣声作响了,华生揉着脑袋,去推斯塔克。
    “斯塔克先生?”
    想了想,华生决定干脆一点,用爱的巴掌唤醒沉睡的美人。
    巧的是斯塔克确实在迷茫。
    这地方一点儿都不科学,自己内心的满足感也是。
    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个不正常的生物,没有心,也没有善恶辨识度,自己居然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很好?!
    到底哪里好了?
    我TMD……!!!
    “斯塔克先生!!!”
    凸(艹皿艹 )
    谁抽老子的脸?!
    斯塔克懵圈了,疼痛袭击了血肉之躯,他在剧烈的抵抗中挣扎。“被世界排斥的感觉”,哥谭形容过这个,作为人类的斯塔克一直无法理解,而现在,他确实感受到了。
    这是被世界排斥的感觉。
    一切都像是隔着无形的薄膜,透明,隔绝任何空气。
    他们在窒息之中。
    抽搐着清醒过来的斯塔克激烈的喘息。
    那些空气涌入他的肺部,带着灼热的高温,他却还是感受到了缺氧的痛苦,就像是无数根刺扎在他的肺里。
    艹!
    斯塔克低声暗骂,却很难发出声音。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哥谭的控制力正在尽可能的蔓延,压制住一切不利因素,帮助他们维持思维的清醒,然而他还是感到了鲜明的痛苦。
    哥谭还能坚持多久?
    斯塔克感受到了混乱正在阴影处窥探。
    “还有一些地方不能运作,也许它们需要帮助?”是华生的声音。
    说完这句话,华生检查了一下斯塔克,从外表上看这人很健康,除了高温和少许的缺水外没有任何的问题,于是给了斯塔克一粒压缩水块,他又去检查克拉克和布鲁斯,布鲁斯的情况似乎很糟糕,而克拉克……
    华生不知道怎么治疗氪星人,哪怕是红太阳下面没有超能力的氪星人。
    这题目超纲了啊。
    “你们为什么要怎么做?”斯塔克醒来先咒骂一句。
    “没有充足的电力,反向传送机器无法启动。”纽约的声音在斯塔克脑海里响起,“也是因为这个,它们才没有继续送族人去我们的世界。”
    没电。
    真是完美。
    斯塔克抹了一把脸,看着周围。
    好的,升起来的是光能面板,他能猜到这个,然后……
    一大堆的科学知识冲到了斯塔克的脑子里,差点让他吐血。这些东西显然也是城市从土地上汲取的记忆,毫无章法,闹得斯塔克的脑子更疼了。
    与此同时纽约的声音还在斯塔克的脑子里作响:
    “既然开始了,就把它完成下去。我们还能坚持十个地球小时,在这期间你们四个拥有全部的权柄,修复这里的系统,然后我们回去。十个小时之后我们四个的意志会彼此融合,经由孵化成为新的城市。”他们也就不再是自己了。
    这声音直接出现在了斯塔克的脑海里,为此,他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不!
    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斯塔克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开始思考。
    醒醒!
    更孤独的噩梦都过来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
    嗯?
    四个?
    斯塔克环视了一圈,发现布鲁斯和克拉克都醒了。
    看来得到辅助之后哥谭也减缓了布鲁斯的压力。
    在他们的世界,被城市给与权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那感觉城市就是自己的床铺,是世界上最温暖安全的窝,一切都是那么的棒。
    而在这里?
    虽然他们也对城市了如指掌,同时却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土地的愤怒和憎恨压着他们的大脑,星球的诅咒如影随形。
    伦敦因为年纪,可以给华生更多的庇护,而其他城市显然无法为他们的同伴提供如此高等的待遇,好在这三位也不是那么矫情的,更可怕的灾难都熬了过来,现在不过是肺疼脑袋疼,还在忍受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