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大街无一人,胖胖圆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夜幕上,月光淋了一地青石板。
    “哒哒哒~”
    三个人前后踏上这条青石路。
    小鱼儿解释道:“我在他的书房发现了暗门,里面有一沓纸,与藏宝图的纸张材质是一致的。”
    燕南天宝藏从头到尾都是阴谋,意外见入的地下宫阙也只是意外收获。
    花无缺却是望着头顶的月亮,久久才道:“我们之间该有个了结了。”
    小鱼儿怔住,笑笑:“也是。人有三急,容我先解决一下。”
    花无缺:“好,我不急。天黑,你可以慢点走。”
    小鱼儿随后走到容蛟,解开腰间缠着的软鞭,举起来,很郑重地举在他面前说:“你先拿着,我等会来拿。”
    容蛟感知到自己与小鱼儿的分离之期已经到了,他接过长长软软的鞭子,也很郑重地说:“好啊,我等你哇!”
    于是,他看着小鱼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身旁的花无缺没有挪动一丝脚步,甚至看也没看小鱼儿离开的方向。
    “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容蛟摸着鞭子,试探地甩了甩,差点甩到自己的肩膀上。
    花无缺“嗯”了一声。
    “所以你也不必等了,你可以直接追上他。我有鞭子防身。”
    花无缺还是:“嗯。”
    他还是看着那轮皎洁的月亮,脚步依然没有挪动。于是,容蛟知道他终究违背了他大师父的命令。“下一次见到他,你还会不会杀他?”
    “不知道。”他实话实说:“希望他不会再遇见我。”
    “你在移花宫长大,有没有听过江枫这个名字?”
    “并无。”
    “但你的大师父却要杀江枫的孩子。江枫活着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听人说少女们见过他的笑容都会情不自禁爱上他。”
    “你的意思我懂了。”花无缺终于垂下了脑袋,负手而立,凝视容蛟:“你想说,我大师父对江枫因爱生恨,所以不能容忍有女人为江枫生下孩子,所以要杀了江小鱼?”
    容蛟却没有再说话,抬起了头。他发现月亮居然这么圆,明天晚上它就是一个完整的圆了。他不禁喃喃自语:“已经到了团圆的日子吗?我想吃月饼了。”
    四周突然起了雾,一条影子穿过这层雾。容蛟以为是小鱼儿返回来了,但身形不对。再细看,是一个弯着腰的老婆婆,挎着一个竹篮子慢吞吞地走,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她一边走一边喊:“糖炒栗子,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只要十文钱一斤!”
    栗子果然很香,浓烈的香甜味一个劲地随着风呛进鼻腔。
    花无缺询问他:“吃不吃糖炒栗子?”
    容蛟:“我想吃月饼。”
    花无缺:“没有月饼,只有栗子。”
    容蛟:“我想吃月饼。”他的目中忽然落下一行泪来。
    花无缺心中一惊,面上无措起来,又看见那轮圆圆的月亮,忽然就明白了——容蛟并非真的想吃月饼,他是想与家人团圆。
    于是从袖中掏出一方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手帕,轻轻拭去他的眼泪,柔声安慰:“你家在哪,无论多远,我送你回去。”
    容蛟一点一点把面孔转过去,鼻尖有点泛红,只听他细细说:“找不到了。”
    这时,挎着篮子的老婆婆已经来到他们身旁,又说:“糖炒栗子,香喷喷的糖炒栗子。”
    花无缺拿出荷包,拿出一个碎银子给她:“劳烦婆婆给我拿一斤。”
    老婆婆忙忙摆手:“找不了,找不了,只要十文钱。”
    花无缺耐心道:“不用找了。”
    油纸包好的糖炒栗子,香味暂时散发不出来,花无缺对容蛟说道:“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他们在哪,你的家就在哪。”
    容蛟盯着老婆婆的背影,轻轻说:“我找我哥哥。”
    “你哥哥在哪儿?”
    容蛟愣了愣,想起多日不用的游戏论坛,在上面搜索飞歌留下的帖子,在最新一个贴子,对方留下了地址。
    “他就在江南。一个叫百花楼的地方。”
    “那么天亮后我就带你去找他。”
    如果是其他男子,既没受伤也没意识不清,花无缺不会那么矫情地护送到底。谁让容蛟长得太犯罪,神色也很温驯,好像谁过来摸一摸他也不会被拒绝。无论是谁都不忍心把他丢在夜里无人的街头。这也是小鱼儿把防身武器交给他的原因罢!
    花无缺如此想。
    容蛟对强势起来的男性没有多少抵抗力,轻轻说好。
    花无缺已经剥掉了栗子壳,露出的栗子肉颜色黄黄的,比月饼的外皮还黄。
    老婆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雾中,容蛟看看浓雾,又看看花无缺手中的栗子。忽的,一把拍掉栗子。
    栗子滚落一地,惹上尘埃。花无缺居然还没有生气,只是拿一双温和包容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只听容蛟说:“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鞋子…她穿着一双红绣鞋,上面有只猫头鹰……它瞪着我…”
    “红鞋子!”
    红鞋子是个神秘的组织,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成员是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百花楼最近几日来往的客人多了起来。先是陆小凤给花满楼带来一个惊悚的秘密,再者司空摘星这位稀客,居然会带着一张陌生面孔进来。然后,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又马不停蹄地离开,留下了一位不知所措,只会挠头傻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