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重紫心一软,道:“行,你先躺着,我一会回来。”
    他去了山洞之外生火做饭,洞里就剩了白刑鸢和江红殷两个人。
    一时寂静。
    白刑鸢对江红殷并没什么好感,这小孩先是破坏莲家的禁制,又和他打了一架引来狼群,期间还一直对他下黑手,临走前还把他脸掐肿了,他能忍住不打他已经是自制力极好了。
    得亏他从小养尊处优,虽然活得像个傀儡,却并没受过什么苦,接受的教育也都是最高端的,修养极好,不会对弱者赶尽杀绝,看在江红殷受伤的份上,他可以以最大的宽容对待他。
    前提是他不搞出什么事情。
    两人相对无言一会,直至隔壁洞口飘来一股香味,慕重紫端着两个玉碗走了进来,一碗递给了白刑鸢,端着另一个碗坐到床边,给红殷脑后垫了个垫子,一口一口吹着小心的喂他。
    江红殷先开始还很别扭,大概是从没被人喂过,很不习惯,张嘴都得酝酿一下,后来慢慢习惯了,竟也吃得挺欢。
    一碗粥完了,慕重紫又让他躺平,给他掖平被角,这才问道:“你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江红殷闭上眼睛,嘴唇抿得死死的,并不说话。
    慕重紫也没法勉强他,只好叹口气,道:“累了吧,先睡一会。”
    江红殷也没回应,呼吸慢慢放缓,很快又坠入了梦乡。
    此后便是一段平静的养伤日子。
    期间慕重紫一直很细心的照顾江红殷,喂他吃饭吃药,给他擦身上药,扶他起来下床走路,江红殷变得很沉默,一般不是必须开口,他很少会主动说话,也不再笑了,和之前那个无法无天的疯小孩完全是两个极端性子。
    慕重紫猜想他大概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问了两次,见他始终不开口,也只好放弃追问,专心照顾起他。
    期间白刑鸢一直没离开,偶尔给慕重紫搭把手,其它时间就一直坐在自己的蒲团上修炼,对两人的事情不闻不问。
    只是偶尔,旁边两只团子存在感太强的时候,会忍不住瞥过去一眼。
    “下午吃什么?”
    “肉丸子。”
    “一直吃肉不行,吃一点菜。”
    “不喜欢菜。”
    “这样会营养不良,不吃菜也不给你吃肉,上次还剩了点叶笼菜,我一起煮了。”
    “哼!”
    白刑鸢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了,头一转看过去,眼神凉凉的落在江红殷身上。
    江红殷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睛一眯,下巴一抬,递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又虚弱的靠在慕重紫身上,蔫蔫道:“伤口疼……”
    日常一撒娇。
    白刑鸢默了默,忽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眼不见心不烦。
    这小孩越来越会折腾了,一开始还各种别扭,喂个饭都不会张嘴,现在简直是个撒娇小能手,动不动就喊疼,娇弱得不行,明明一开始最疼那会都没喊过的!
    他都没撒娇的!
    有点酸。
    最近那只紫团子都没怎么关注他,注意力全部在江红殷身上,还给他讲故事听,他只能蹭个顺带。
    就好气。
    但还得忍。
    谁叫人家是伤者,特殊待遇,他懂。
    还是好气!
    他拿脚狠狠踹着面前的山壁,踹得鞋都脏兮兮的也没停下来。
    这边白团子暗自生气,洞穴里气氛也没好到哪去。
    慕重紫捏着江红殷的小鼻子,把他一点一点拎起来,道:“少来,你伤口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吗?就是失血过多,没什么致命伤,这几天血都差不多补回来了,已经快痊愈了,你少欺负他!”
    江红殷甩了甩头,从他的毒手中拯救回自己的小鼻子,气道:“我不管,我就要吃肉!”
    慕重紫拿他没办法,越是相处,越是有点怜惜这孩子,大概是以前没被人宠过,面对他的示好总是显得很别扭,一边装作不在意,一边又忍不住暗地里期待,稍微对他好点,虽然脸上显得很抗拒,眼里却都快乐开花了,嘴角的笑就没停下过。
    他无奈道:“行行行,吃饺子,肉饺子,肉多一点,再过分可真没了!”
    江红殷矜持的点了点头,两只小手环胸抱起,哼道:“这还差不多。”
    红红的眼珠里,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慕重紫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出去做饭了。
    晚上是一顿很丰盛的饺子大餐,江红殷一个人承包半壁江山,吃得肚皮圆滚滚,心满意足的躺床上睡着了。
    白刑鸢夹起一个饺子吃到嘴里,感觉着薄薄皮下美味的馅料香味,舒服的眯了眯眼。
    他看了眼床上鼓起的那一团,想了想,道:“最近找我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他再待下去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言下之意:我们该出发了,他呢?
    慕重紫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床上。
    他想的更多一点,那时发现红红时,他的伤口里明显有很强大的魔息,这伤来自魔修,附近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魔修。
    虽然魔修大都肆意放纵心狠手辣,不过也不乏亦正亦邪或是心性颇好的存在,他对魔修没歧视,尤其是对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更多的也是怜惜。
    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外漂泊,没有庇护的情况下随时可能会夭折,况且他的心性实在……待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