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楼道,后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
    他们判断失误了!
    刑止飞快往后看了一眼,回头的时候,自己前方的房门内,异种已经完全从卵中出来。
    他往楼梯间看了一眼,然而,那个黑暗的角落也被占领。它们缓缓靠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展开攻击。
    刑止意识到,这一栋楼就是虫窝。
    直觉告诉他余妄情况可能又不对了,刑止立马把人转过来,果不其然是一双无神的眼睛。他把人固定在背上,这人的手软得根本扣不住。
    “三四小队左侧大楼接应,一二队自己看着办。”唐明哲飞快道。
    还能怎么看着办,无非就是破开一条路从窗口下去呗。
    枪声响起,异种成片倒下,平衡打破,刚刚还处于呆蠢中的异种开始扑来。滑腻的液体溅在脸上,刑止皱眉,觉得有些恶心。
    他抬枪解决面前的异种,转身跟在小队尾巴上,借着队友的活力蹿到人少的地方。
    刑止呼吸都有些急促:“余妄,抓紧我,一定要抓紧,知道没?”
    背上的人没反应。
    “余妄!”刑止又低吼了两声,那双手才有了力。
    他很担心余妄的状态,从出任务到现在,他虽然是个新队员,但是却没怎么犯过错误,更别提这种临时掉线的操作。
    难不成是分化的原因吗?
    前面的被队友解决,身后的异种装翻了本就破烂的家具,动静很大。
    刑止翻上窗台,解决了追到脚边的异种,然后伸手拨开覆盖缺口的植物,他看到楼底下停着的车,远方参差不齐的建筑,匆匆一眼,他离开窗台。
    余妄听话的死死抓住他,可刑止还是担心他一不小心就松开手。Alpha队长抓着过分坚硬,像是融合在建筑上的植物,开始往下降。
    这里的建筑风化太厉害了,有的地方抓着就把植物连根拔起,细密的根茎已经扎入水泥,跟吸血虫似的。
    好几次抓空,刑止心惊胆战,最后落到车顶时险些把自己脚扭了。
    总归是一个不少全下来。
    刑止松了口气,有些颤抖的握着余妄的手,这人埋在他颈窝,能感受到呼吸平稳。
    “情况怎么样,往哪边开?”
    “九点九点,那边有个楼看着情况不错。”
    “行,走。”简单几句讨论,他们确认了下面的方向。
    余妄往回看了一眼,那些异种还在追,但已经构不成威胁。
    “宝贝儿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刑止看着他,问道。
    一向骄傲自矜的眼睛满是担忧。余妄低着头,捂着额头。
    “余妄临时掉链子了?”
    “不是队长要把锅甩给余妄吧?”
    “不是,是我,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余妄沙哑着嗓音,“可是,现在没事了。”
    “不舒服?是不是队长又对你做什么了?”
    “我看到了,刚刚队长对余妄动手动脚了!”
    “不……”余妄语气莫名。
    刑止探身,让车里的人递了药箱,没理会别人的浑话:“跟上次一样?”
    上次似乎也是这么个情况,两次也好不到哪儿去。
    刑止撩起左手衣袖,露出小臂的绷带。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肌肉太用力,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崩开了。
    红色从绷带上段一直延伸到下端。
    疼。
    alpha队长思索着,背对着小队员。
    “嗯。”余妄闷声回答,“对不起。”
    自家的Omega不宠着难道要骂吗,不可能的,下不了口,再说了这麻烦的是自己,也不是别人。
    刑止全当这是甜蜜的负担:“没什么大不了的,别道歉,下次撒娇记得抱紧点,其他一切都好说。”
    后果他还是承担得起的。
    “这撒娇也只有刑队能承受了吧。”
    “是啊,别羡慕。”刑止笑道,“强者之间的爱情你们不懂。”
    “……我不懂。”
    “所以你现在是真没事了?”刑止弄好药水,然后开始拆解绷带。
    “没事了。”他道。
    “没事就好,余妄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告诉我们,真的,你觉得我们是愿意失去一个队员还是愿意大家都平平安安回去?”
    “队长说得对,我们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别太勉强。”
    “我不……”余妄下意识想要反驳。
    “两次了。”唐明哲突然出声,打断他,“接下来的时间余妄跟着四队,四队暂停任务。”
    “你确定?”周峰问他。
    “确定。”他道。
    二队队长的话语不容拒绝,余妄猛地抬头,却看到背对着他的刑止。
    绷带上沾着刺眼的红色,随意放在旁边,就被风带走了。
    刑止也愣了一下,手中动作顿了顿:“一个小队都暂停?恐怕有点影响吧,”
    “不然余妄还是继续给我带着,大家照常行动?”
    “刑止,把你的私人感情放下。我们现在在AP,余妄分化成Omega你要带着他去做诱饵吗?”唐明哲声音冷静,“还是说你想跟他一起死?”
    唐明哲话有些难听了。
    “我觉得唐队说的有道理。”吕阳接话,“余妄要不然还是留下?”
    源头是他们不想再失去队友。
    刑止还在思考,直到余光里出现人影。手中的药膏被余妄接过,覆盖在已经清理过的伤口上,一点刺痛,很快被冰凉镇压。蜿蜒的疤痕有更多的地方裂开,渗着血,隐隐可以看出受伤时的骇人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