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有趣。
    顾楼吟边给自己上药边道:“还有一事,我颇为在意。”
    萧玉案心不在焉道:“什么事。”
    “古镜。”
    萧玉案差点忘了这事,经顾楼吟一说才想起来,古镜能吸人魂魄,顾楼吟确定被照到了,他可能也被照到了,搞不好他们的一魂一魄就捏在顾杭手上。这就难办了,看来除了青焰,他们要从云剑阁拿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青焰也好,古镜也罢,一切等你伤养好了再说。”萧玉案伸了个懒腰,“你休息吧,我也累了。”
    潘家父女有两间相邻的空房,他们正好一人一间。
    两人暂且在青竹村住了下来。萧玉案不知道一个人若是魂魄不全会有何反应,目前他和顾楼吟似乎都没什么异样。以防万一,他准备把方白初找来替他们看看。
    清晨,雾还未散去,阿沅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溪边挑水,恰好被早起的萧玉案撞上。萧玉案道:“阿沅姑娘要去挑水?”
    阿沅点点头,小声道:“阿爹早上要煮粥给两位仙长吃。”
    “既然是我吃的,就该由我来挑。”
    阿沅支支吾吾地拒绝,萧玉案直接拿过水桶和扁担,走出院子。
    秋风习习,风里似乎都带着竹叶的青香。萧玉案挑着扁担来到溪边,用寒凉的溪水洗了把脸,起身时看到水面上沈扶归脸的倒影,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
    这两日顾楼吟有事没事总喜欢看他,也不知这张脸有什么好看的。沈扶归勉强算个俊俏的少年,但和他原来的脸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的——顾楼吟到底在看什么啊。
    萧玉案直起身,道:“来都来了,也别藏着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黎砚之就从竹林后走了出来,“少尊主。”
    萧玉案把水桶抛进溪中,问:“情况如何,可有人受伤?”
    黎砚之沉声道:“有两个弟子受了点轻伤,还有一个撤退不及,被顾杭抓了,怕是正在遭受云剑阁的严刑拷打。”
    萧玉案想了想,道:“去和顾杭说,刑天宗愿以质换质,只要他把人放了,可从刑天宗的锁仙牢中任意挑选一人与之交换。”
    黎砚之道:“那他肯定会选问剑真君。”
    “无妨,让他选。”萧玉案懒懒道,“反正锁仙牢里的人都被萧……都被我哥折磨得差不多了。”
    黎砚之闻言脸色好看了很多。被顾杭所擒的弟子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后辈,他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另外多派些人盯着云剑阁,看看能不能查到青焰新的藏身之处。再去把方白初给我寻来,我有事问他。”
    黎砚之立刻道:“属下遵命。”
    萧玉案看了黎砚之一眼。黎砚之之前很少在他面前自称属下,这还是头一回。“你先退下罢。以后若没有什么大事,不必再露面。”
    黎砚之犹豫道:“少尊主,你还要继续用沈扶归的身份待在顾楼吟身边吗?”
    “顾楼吟对我们还有用。”
    “可是顾杭都知道了顾楼吟要拿青焰,肯定不会再用血禁的法子了,顾楼吟也不知道接下来顾杭会把青焰藏哪,他还有什么用?”
    萧玉案微微一怔,竟无法反驳。
    黎砚之又道:“尊主还在闭关,少尊主应该先回刑天宗坐镇,其他的事交给属下就好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萧玉案若有所思。
    “少尊主?”
    萧玉案抬手示意黎砚之安静,“你等等。”
    黎砚之:“?”
    “让我想一个继续和顾楼吟同行的理由。”
    黎砚之:“???”
    萧玉案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他问黎砚之:“你打得过顾楼吟吗?”
    “呃……打不过。”
    “那不就得了。”萧玉案理所当然道,“顾楼吟总归是要取青焰的,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顾楼吟一身修为,我用白不用。有朝一日我面临险境,若身边带的是你,说不定只能等死,但若带的是顾楼吟,情况就不一样了。”
    黎砚之:“……”感觉有被冒犯到。
    萧玉案把装满水的水桶绑在扁担上,道:“对了,你记得和方白初说一声,我现在是沈扶归,让他来时别露馅了。”
    萧玉案扛着扁担回到农舍,看到一个素白的身影站在门口,随意道:“你醒了。”
    “嗯。”
    萧玉案放下扁担,这才注意到顾楼吟的脸色极其苍白,比刚受伤时还要差。萧玉案第一反应是顾楼吟伤口上有毒,现在毒发了,不由心下一惊,问:“你怎么了?”
    顾楼吟的眉头略微动了动,“我以为你走了。”
    萧玉案愣了愣,说:“我没走啊,我只是去溪边挑水而已。”
    顾楼吟点点头,“是我误会了。”
    萧玉案没想到自己不过消失了一小会儿,就能把顾楼吟吓成这样。他笑了一下,问:“你以为我走了,不去找我,就站在这干等?”
    顾楼吟只道:“你若想走,我强留你,你不会开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听起来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顾楼吟看了他片刻,道:“你没走就好,我们进去罢。”
    顾楼吟容貌过于惹眼,萧玉案要他在房中静养,没事别出去。顾楼吟本来就喜静避世,在荒无人烟的雪山上都能一个人待那么久,这对他而言完全不算什么。倒是萧玉案,有事没事就去村头溜达两圈,偶尔和溪边浣衣的村妇闲聊几句,偶尔和潘叔一道进竹林里砍竹,还向阿沅学会了如何用竹叶折小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