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严肃道:“不许拖延,即刻回城。”
    “是……”
    程深的腰更弯了,门口的保庆连头也不敢往里探。
    姬昭得知这个消息,原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如雪上加霜。
    然而领导发话,心情再不好也得回去上班啊。
    姬昭无力道:“知道了……”
    他想拖到明天回去,程深又是一个噩耗:“驸马,殿下交代,今日就得回去……”
    “…”
    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人先回吧,魏妈妈带着几个侍女与可乐他们留下来收拾东西,姬昭带上殷鸣、尘星与程深先回城。
    姬昭闷闷不乐地坐在马车里,实在是笑不出来,他觉着自己比那些关在深闺里的小娘子们还惨,半点自由也没有。太子这个领导果然不是什么好领导,先前书上看来的也没错,难讨好也就算了,明明给他送了那些礼,还要这般。
    这次回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玩。
    姬昭撩开车帘,恋恋不舍地看向车外,骑马跟在一旁的程深立即赔笑看他,小心打量他。
    姬昭心中便叹气,这些人也不容易啊,跟着太子这样的领导,着实都不容易啊!
    他自己接了许多山泉水,还带了好几车的大白菜回城,主要是实在甘甜、美味,本想自己和公主分一分,再送些给姬府就算了。谁让太子太过分?他再也不送礼进宫了!
    瞧程深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暗自决定,算了,哪怕是看在这个对自己还不错的太监的份上,他匀一点给那位领导吧。
    想好了,姬昭朝程深笑笑。
    瞧见驸马终于笑了,程深是大松一口气,立即笑着再往他凑凑,说道:“驸马是不是坐车累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咱们就到了!”
    姬昭笑着摇头:“不累,前头找个人少的地方,停下来,都喝点热茶吧,今日天寒。”
    天这么冷,又迎着风,骑在马上的确很冷,大家听了姬昭这话,脸上纷纷露出几分笑意。
    再行了约莫一里路,路边有个小亭子,他们停下来,尘星从车上跳下来。车里有热水,他怀里抱着一摞瓷碗,站在车边提壶一碗碗地倒着热茶,大家围着马车喝茶,笑呵呵地说着话聊天,还不忘带上程深和几个小太监。
    程深是太监,在宫里待了十多年,又是侍候太子的,太子不喜人话多。程深不太适应,姬昭掀了车帘,笑眯眯地听他们说话,程深心中好笑,算是知道为什么驸马的人都是这般了。
    话再说回来,这样的驸马,他们殿下到底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亭子以外,茂密冬青树丛里藏了两个女扮男装的小个子。
    其中一人捉住另一人的手,兴奋而又低声道:“姑娘!你看!是那日救了我们,给我们荷包的郎君!”
    这位「姑娘」面色无波,双眼寒寒而又沉沉地看着趴在车窗上笑着说话的姬昭,她的侍女再满脸期待地道,“姑娘!我后来听他们说,我们那天藏着的地方是驸马的田庄,他会不会就是驸马?我们去求他帮我们吧!他那么好!”
    姑娘冷冷道:“人家凭什么帮我们?”
    “他,他可是驸马啊!是公主的夫婿!而且他人好!”
    “人家是好人,是驸马,就非要帮我们吗?我们算什么?”
    “…”侍女可怜地皱了眉头,不说话了,又喃喃,“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如何才能逃开这里……”
    “先逃回城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趁他们都在庄子附近找我们,我们再偷偷离开金陵。”
    “就按姑娘说的办!”
    两人钻在冬青树中,弓着身子,接着往城里的方向跑。
    喝了热茶,身上暖了,大家上马,继续往城里赶。
    天寒,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路上的人并不多,姬昭裹得厚厚的,马车有节奏的晃动,他又靠在尘星怀里睡着了。睡得也不是很熟,外头响起快马的马蹄声时,他就惊醒了,他揉着眼睛,问道:“外面是谁?”
    尘星不在意道:“是有谁急着赶回城吧,已经过去了。”
    “哦……”姬昭用袖子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再问,“我们到哪里了?”
    “快到城门了!”
    姬昭点头,交代道:“稍后到府门口,记得将给太子殿下的那份交给程深,别弄混了。”
    “小的知道!方才,他们喝茶时,我都分好了!”
    姬昭再打了个哈欠,跟尘星说话,说着晚上吃什么,慢慢地就进了城。
    守卫笑着连送很远,将他们送进城里。
    到朱雀街附近时,车外满是吵嚷声,殷鸣到车窗旁告诉他:“郎君,有家铺子进了贼,那家人正抓贼呢,许多百姓都在围看。”
    姬昭不是很喜欢看这种热闹,便吩咐:“知道了,我们赶紧回去,别看热闹。”
    “好嘞!”
    殷鸣与府里的护卫们护着姬昭的马车,躲避拥挤的人群,艰难地往外走。
    程深回头多看几眼,正好看到那两个小贼被壮汉给提出来,捆着要上车。两个小贼灰头土脸的,个子也不高,纷纷垂着头,程深将要收回视线,又赶紧再仔细往其中一人腰上看去,这么一看眼神就收不回来了。
    那腰上的荷包,不是驸马的吗!他见过!
    他还私底下问过可乐,为啥驸马的荷包就总那么几样呢,是不换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