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说到点子上,好歹有了那么点意思,可乐松口气。
    然而姬昭却道:“你这也想太多了吧?”
    一点也不多!还嫌您想太少!
    可乐默了片刻,说道:“驸马,尘星哥哥说得对呢,太子殿下就是在敲打郑王一家呢!您瞧,叫他们好好读书,就是觉着他们太闲,思虑的太多,又说——”
    “好了好了……”姬昭赶紧叫停,“你快下去歇着,听这些,脑袋疼,我今天好累的。”
    “…”可乐心中甚至生出一些委屈,可怜巴巴地走了。
    出门,碰上另外三人,面对他们的目光,他无奈地摇头,大家一起望天。
    天底下,还有比他们更苦的盯梢吗?
    殿下到底是为何要监视驸马?
    天地良心,他们四个人精子亲自鉴定,驸马是真的一点儿多余的心思也没有啊!
    没有到,他们都想分驸马一点心思了。
    姬昭则是忽然叹着气「哎呀」了声。
    “怎么了?”尘星赶紧问。
    姬朝可惜非常地说:“忘记问那位哥哥叫什么了!也忘记问个地址,日后好通信啊!可惜啊!唉!”
    与此同时,太子哥哥,在东宫里醒了。
    第11章 送上门来
    一群人盯紧了床榻上昏睡的太子殿下。
    宗祯的睫毛轻颤时,保庆、程深与张姑姑便都赶紧上前,挤在床边,紧张地看着他。
    宗祯的睫毛再颤了颤,他们就连呼吸都不敢了。
    宗祯缓缓睁开眼睛,刚从黑沉的睡梦醒来,眼前模糊,刹那间他甚至辨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还以为自己是那被姬昭囚禁的宗祯,困在不知天日的屋子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日渐衰弱,直到被姬昭笑着一剑毙命。
    他的嘴角不时颤动,却又说不出话,他不知自己是恐惧还是愤怒。
    直到——
    “殿下,殿下,您醒了?殿下……”
    张姑姑的声音响起,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到上辈子已过世五年的张姑姑,他才彻底从那似乎没有边际的梦境中醒来。
    宗祯眼中的迷茫、恐惧、愤怒等杂糅的情绪瞬时不见,换作冷漠与平静。
    他撑着手便想从床上起来,然而身子不配合,保庆与程深上前,两人小心将他扶起来,张姑姑抹着泪:“殿下可算是醒了。”身后已有小宫女递来茶盏,张姑姑接过来,弯腰上前,喂他喝了几口温水,宗祯润过嗓子,看向张姑姑,声音不自觉放轻:“我无事,姑姑莫要担忧。”
    张姑姑背过脸,不让他看到眼泪,往外走去:“我去叫罗御医进来。”
    宗祯瞄了眼桌上点着的蜡烛,问道:“我昏了多久?”
    “殿下,您已经昏睡了四个时辰,殿下可还要咳?哪里不舒服?”
    宗祯没有开口,眼睛看向一处,不知在想什么,保庆与程深对视着,不敢再说话。
    宗祯在想姬昭。
    昏死前,他的确极为生气,此时反倒平静下来。
    上辈子,姬昭是他妹夫,是他臣子,是他最为信任的朋友,他曾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姬昭的人。
    当然,死后,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死而复生,他以为已无任何担忧。
    他掌握了太多「先知」。
    今日才发现,姬昭的面目何其多,谁能想到,金陵城内曾经最受人追捧的姬昭姬三郎君竟会那样趴在墙头上,说着那样的话,全无形象,连七八岁的小童都不如。
    姬昭,到底还有多少副面孔?
    今日姬昭趴在墙头又意欲如何?此时的姬昭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姬昭知道他就在巷外,一切都是故意?叫他「哥哥」,是否也是故意为之?
    宗祯满脑子都是姬昭,想姬昭的意图,想姬昭的手段。
    是,他是太子,拥有绝对权力,大可以暗杀,甚至直接赐死姬昭。
    福宸本来也不喜欢这个驸马。
    可这般,又有什么意义?
    上辈子,妹妹、宗亲们受的苦痛,谁来偿还?
    死从来都是最好的解脱。
    “殿下,罗御医来了。”张姑姑轻声进来。
    宗祯深吸一口气,慢慢磨吧,总要叫姬昭受尽折磨,尝尽那失去一切的痛苦。
    他伸出手臂,罗御医上前,再次为他把脉。
    姬昭正在用晚膳,忽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魏妈妈赶紧道:“百岁!我们昭哥长命百岁!”
    尘星嘻嘻笑:“是有谁在惦记我们郎君吧?”
    “谁惦记我呀?”
    “是王姑娘吧!上回还在扬州的时候,去大明寺,她还悄悄给您塞荷包来着!”
    姬昭一愣,竟还有这回事?王姑娘?难道这是姬昭老祖先的心上人?
    魏妈妈见状,上前拍他的手:“浑小子,快下去!不许胡说八道!”
    尘星不服气:“王娘子比公主还要漂亮呢!人还温柔,她的丫鬟回回给我们玫瑰糖吃!”
    这下,魏妈妈还没发怒呢,姬昭先严肃道:“这样的话,往后可不许再说,否则要惹了大祸。”
    魏妈妈又拍他一下,尘星老实应道:“郎君,我再不说了,您别气。”
    姬昭才又笑开,他喝了半碗汤,再收起笑容,不觉担忧道:“不知今日那位哥哥到哪里了,也不知可否醒来?”
    魏妈妈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劝道:“郎君别太担心,今日这事本就不怨您的,既然大夫都说没事,肯定是醒了。他是徽商,不缺银子使,还得了您那么多的好药材,定能治好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