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朔听完始末,点了点头:“于是你心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左右已到了这一步,覆水难收,不如让萧朔亲我一口……”
    云琅还在怅惘恍惚,一盆水被他泼醒了:“你干什么?!”
    “我都这么难受了,要点儿糖缓缓怎么了?”
    云琅自觉一万分有理,气势汹汹磨着牙,切齿瞪他:“这才哪到哪?话本上写的多了!不光有这个,还——”
    萧朔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下册:“还有什么?”
    云琅几乎就要给他背一遍,倏而回神,堪堪刹住话头,不可置信:“你连这种话都要套我的?”
    “我有什么办法。”萧朔蹙眉,“这些年,我最荒唐的妄念,也无非只是叫你七天七夜下不来床。”
    云琅:“……”
    云琅看着狼子野心的萧小王爷,张口结舌半晌:“这句里为什么会有‘无非’和‘只是’?”
    “我只知道,有办法能叫你七日七夜都在床上。”
    萧朔说起此事仍觉暗恨,沉声道:“具体的办法,却被书铺删减了,都在下册的增补版里。”
    云琅讷讷:“……哦。”
    云琅摸了摸传言暴戾恣睢的琰王爷的手,推己及人、将心比心,尽力代入他的心思:“所以你肖想了我这么久,竟然什么都不会?”
    “京城书铺管得这么严吗?”云琅有点心疼,“那时候我刚回府,你非逼我写话本给你看,不是为了捉弄我,是为了暗地里偷师学艺?”
    萧朔肩背绷了下,沉声:“云琅,你不要——”
    云琅心疼极了,伸手拦住萧小王爷,拍了拍:“我懂。”
    萧朔:“……”
    “这件事……你多少有些误会。”
    达者为先,云琅倒不介意真教他些,当即撑坐起来:“七天七夜只是个结果,你要做的那些事才是目的。”
    小王爷的手法甚是精妙,被提拉碾按过一遍穴位后,云琅已觉周身松快了不少:“你也早已成人,纵然府上一个丫鬟没有,也没有晓事嬷嬷,总该知道心底有时候忍不住的念头罢?”
    云琅有了点精神,就又犯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高高兴兴坐在萧朔腿上,侃侃而谈:“这七天七夜,便是说一个人本事极大、手段极多,能叫另一个半点也反抗不成,只能躺平了任他折腾……”
    萧朔蹙了眉:“还要折腾?”
    “你不懂。”云琅耳后红了红,实在没法说得再细致,干咽了下,“折腾才是最要紧的,叫折腾得起不来了,才能有七天——”
    萧朔摇了摇头:“那便算了。”
    云琅还在斟酌该怎么说,闻言怔了怔:“啊?”
    “我不想折腾你。”萧朔道,“只想让你好好歇着。”
    云琅有些犯愁,一时甚至想去帮他找找下册:“本就不冲突啊,我该歇着自然还能歇着,你……”
    “我的妄念,无非是叫你安安生生躺在榻上,能不必操心、不用思虑,惬意逍遥地想睡多久睡上多久罢了。”
    萧朔不知其中内详竟是这般,拧紧了眉,不愿再听:“什么手段、折腾之类,我并无半分兴趣。”
    云琅呆若木鸡半晌,讷讷:“……你还真是半点也没看过。”
    萧朔:“什么?”
    “没事。”云琅记牢了这句话,等着将来在榻上还给萧小王爷,“你也将我想得太过懒散,就算惬意逍遥,我又哪里睡得了七天这么久。”
    云琅想了想那般情形:“这不是睡昏了,是干脆睡死了罢?我就不信,我若有天倒头睡上七日,你不担惊受怕……”
    “若能让你歇透。”萧朔垂眸,“担惊受怕也无妨。”
    云琅愣了半晌,眼睁睁看着没有下册、却将上册研读精深的萧小王爷,一时有些遭不住,按着胸口揉了揉。
    萧朔察觉到他的动作,心下微沉,要去查看,被云琅握着手按下来:“没事。”
    萧朔看他一阵,那只手轻攥了下,慢慢收回来。
    收到一半,被云琅扯着袖子拽住了。
    “萧朔。”云琅一点点往回扯,把萧小王爷整个袖子扯过来,慢慢在手里攥实了,“按话本里讲,你我此时已通了心意、互诉过了衷肠。”
    云琅懂得多,萧朔交由他安排,点了下头:“只是什么?”
    “只是——”
    云琅静了半晌,忽然泄了口气,苦笑道:“只是我不知为什么,还是难受。”
    “难受得厉害。”
    云琅垂了头,他不很熟这种滋味,试了闲扯试了胡闹,竟都遣散不净:“想要的都有了,没想过的也得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难过的……”
    萧朔静望着云琅,将皱得不成的袖子从他手中扯出来。
    云琅攥了个空,愣了一会儿,低头笑了笑,虚攥了下拳收手:“没事,我——”
    “你早该难过。”萧朔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里,掌心贴合着,无声握实,“你比谁都该难过。
    云琅被他握着,肩背微微一悸,怔忡抬头。
    马车晃了下,停在了琰王府门口。
    萧朔不假人手,拿裘皮将云琅裹了,自马车上仔细抱下来。
    玄铁卫和亲兵都已自觉低头,对着墙根站成一排。云琅反倒越发不自在,尽力攒出些力气,想挣下来:“没那么严重,你扶我一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