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为何不早点说,总要这般强忍着。帮人掖了掖被沿,后知后觉的感到手臂开始发软,抱着人走那般远,到底是有些勉强,现在的身体不比他曾经。
    苏永悦理亏的垂下眸,本意是不想给汉子添麻烦,谁知竟是这种局面,也不知余老爷跟那位夫人有没有生气。
    此事也怪我,没顾上你。来了余府之后总要应付各种局面,难免对双儿便有所疏漏,先前注意到他不适也未请大夫。
    苏永悦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又对人摇头,他在两边周旋已是疲累,又哪里顾得上那么许多,是他自己不会照顾自己,高估了身体。
    常乐此时捧了茶过来,看着少爷扶人起来,伸手递过去,道:生病这等事能怪的了谁,好好养着便是了。
    他也是现下松了口气才能跟人说句笑言,方才那情况也是吓的够呛,夫人方才已经着人请了大夫,这回可要好好看看,莫要留了什么病根才好。
    双儿最近的一次生病也就是半道上那回,也不知是不是后来忙着赶路没养好,留下了这么个后遗症。
    苏永悦稍歇了会儿,现下又喝了杯水,神色看着已是好了许多,他动了动腿欲下床,觉着大白天这般躺着着实难看。
    但他也只是一挪,便被余峰按住,让人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过刚缓过来就乱动弹,没半点的自觉。
    未免他再担心,苏永悦没坚持再下床去,任人在身后放了软枕,靠在床栏上休息。
    余家派出去请大夫的小厮回来的挺快,他们坐没多久便有人在门外通报,余峰自是挥手让常乐赶紧去迎人。
    被他带进来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下巴上蓄着一搓山羊胡,头发已是花白一片,目光倒是依旧清明。
    他裹挟着外面的寒气进门,微搓了搓手回温,余峰忙站起身朝人见了礼,道声辛苦,吩咐小子倒茶,让人先暖暖身子,双儿这会儿看着精神些,他倒没了那般担心。
    老大夫摆了手拒绝,道声无碍,茶稍后再喝不迟,先看病要紧。
    余峰闻此言倒也未再礼让,颌首道劳烦,让开了床边的位置,常乐赶忙搬了凳子过来放下。
    苏永悦是个双儿,又是已嫁人的,倒没那般多繁琐的规矩,老大夫在床沿放了垫包,让人搭手上来,自己寻了腕子捏上去。
    余峰沉默着站在旁边,以免惊扰了对方诊脉。
    老大夫的手指在人腕上搭了片刻,收回手捋一捋下巴上的胡须,问道:少夫郎近些时日除了恶心之状,可还嗜睡乏力?
    苏永悦一愣,随后点头,这些天总也睡不醒,有时只是在哪里靠一靠,眼睛一闭便要睡过去,他一直觉着是舟车劳顿还未歇过来。
    那大夫见此脸上露出些笑来,又道:用饭时可是闻不了荤腥,胃口比之先前下降许多?
    这次没等双儿回应,余峰先开了口,确是如此,大夫可是有眉目了?究竟是何病症?严重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惹的那大夫更是笑意渐浓,摆摆手道:令夫郎不是生病,是有喜。
    余峰一时未能反应,刚想开口询问这般不适何喜之有,身边的常乐便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满脸的兴奋之色。
    少爷!少夫郎这是有身孕了,你要当爹了!
    余峰的头脑整个都是一懵,神情呆愣好半天都未做反应,直到又被扯了一把,身体一晃差点没站稳。
    常乐扶着他,难得的能嘲笑一回,直道完了完了,少爷这是傻了。
    老大夫早已是习惯了初为人父的这般反应,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侧回身对床上同样呆愣的双儿道:你如今的身子一月有余,那些反应都正常,放宽心,养着便是,头三个月胎儿尚还不稳,正是要歇的时候。
    苏永悦听着他的嘱托,不自觉抬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褪去,着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是有了与汉子血脉相连的骨肉。
    余峰这会儿也总算是找回了魂,他一把推开还扯着他的小子,磕磕绊绊的开口确认,我我要当爹了?
    老大夫点头,不厌其烦的再次告知,双儿现下确确实实有了身孕,他要当爹了。
    头脑瞬间好似又有些发懵,余峰抬手按了按额头,嘴角逐渐扬了上去,咧着嘴露出傻乎乎的笑,嘴里又念叨了一遍他要当爹了。
    苏永悦这个孕夫倒冷静的比他快些,此时抬眸看着欣喜的汉子,面目柔和下来,手掌在肚子上抚了抚。
    老大夫很识趣的从凳上起身,招手唤了常乐带自己去书房写安胎药的方子。
    余峰的激动已是褪去些,他在床边坐下,执起双儿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永悦,我们要有孩子了!
    憨憨傻傻的模样让苏永悦觉着好笑,弯了唇角浅笑,配合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真开心余峰将他的手放在唇边低头亲了下,双儿的腹中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抬头看着对方,伸出一只手去抚他的脸颊,却是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屈指捏了把,还爬树!
    被汉子提起这茬,苏永悦一愣,心中也是有些后怕,若当时不小心脚滑后果当真是想都不愿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