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谢迁浑身充满干劲,也不耍赖了,主要楚灵越不在他也不知道耍给谁看,随即便精神抖擞地去了城中。
    加班加点地让孟林远催着手下把荧阳城的守城大阵试验了起来。
    等这边弄得差不多之后,转眼便到了此前跟阿苏若约定的日子。
    于是七月十九日夜,谢迁身着一身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楼月王城。
    阿苏若早就在他们先前约好的地方等着了。
    这一回谢迁再见到阿苏若的时候,她同先前又有不同,沉稳之余,竟又多出了几分从容来。
    从阿苏若的身上,谢迁才是明白,原来短短时间之内,一个人真的能改变这么多。
    阿苏若见他来,冲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便拿出了一张盖好了王印的丝帛给他:“诺约在此。”
    谢迁颔首接过,在阿苏若眼皮底下打开看了一眼,只见阿苏若在其上写道,待楼月大定,必携王印奔赴长浮京,同大楚签订附属条约。
    这内容倒是没什么问题,同他们先前的诉求也是一致,不过谢迁却还是挑明了说:“并非我疑心重,只是四……不对,陛下,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些为好,我相信以陛下的能力,不出一年,定能将楼月上下整顿完好,所以,这诺约上,恐怕还是添上一个期限为好。”
    阿苏若闻言,抬眼便朝谢迁看了过来,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谢迁不卑不亢地同她对视。
    片刻后,阿苏若先笑了,又开了一个和之前类似的玩笑:“世子爷如今孤身潜入楼月,不可谓不如羊入虎口,世子爷不怕我就此将你拿住么?”
    谢迁神态轻松,回道:“陛下铁血手腕,但未必就清楚,在你楼月,有多少我的人。”
    阿苏若闻言一滞,终于去了方才那股装腔作势的模样:“行了,你厉害行了吧。”
    谢迁垂眸笑笑,他敢一个人前来,自然不可能不做准备。
    其实之前他同阿苏若围攻王城时便隐有所觉,阿苏若要登王位,未必就全是因为三位哥哥将楼月弄得支离破碎,否则当时禁军来得也太快了些,还有后来,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若说没有筹划,谢迁是不信的。
    只是她心底到底怎么想,又是为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了,谢迁也不会多此一问,两人若是能就这样糊涂一点,保持少年之交便好。
    此时谢迁便笑笑:“陛下过奖。”
    阿苏若没理他,又重新写了一份加了期限的手书,盖好随身携带的印章之后,便又重新交给了他。
    谢迁这回就没再当着她的面查看了,将手书放进了袖口。
    正事处理完,便可略微叙一叙朋友的话了:“最近如何?”
    阿苏若坐下来喝了口茶,撑着下巴说:“还行吧,几个哥哥都在我手上,谁还能蹦跶。”
    谢迁点点头,阿苏若看着他笑问:“你们那边呢?你夫君这回可不得了,你回去是不是就要当皇后啦?”
    谢迁无语:“当个绣花球,你少起哄。”
    “得,你的心肝儿问不得,我不问了。”阿苏若又说,“那你们的叛徒能问吧?怎么处理的?给我讲讲呗。”
    “革职抄家废灵力关大狱。”
    “嘶,这么狠?”
    “狠吗?至少命还在。”
    谢迁如此说完,却又忽然想起于风当初骗颜夷的那一套说辞,想到此处他不禁便问了出来:“听说你们楼月王室有一套续命的秘术,可是真的?”
    阿苏若闻言一顿,垂下眼睫有些黯淡的模样:“若是真有,我又何苦连我父王都救不了。”
    谢迁想想也是:“大抵世人对尘世诸多眷恋,便什么都编得出来了。”
    不过阿苏若对此却摇摇头:“也不全然是假的,我看王宫中史录记载,早年王室之中确实有人续命成功,不过先人灵根慧达,比我们现在可厉害多了,或许只是失传,也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找回这则秘术了呢?”
    说到这儿阿苏若又冲谢迁眨了眨眼,继续说:“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宫里嬷嬷给我讲邻国异闻志,还提到你们大楚有秘术相传呢。”
    这话谢迁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偶尔听到或许可以一笑而过,可处处都听到,谢迁便觉得不对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接触一个什么庞大的秘密。
    他听见自己问:“你都听到什么了?”
    “都好久以前的事了,那嬷嬷现在也不在了,再说了你都不清楚我还能清楚啊?”不过阿苏若还是绞尽脑汁想了想,最后却也只能想起一个,“好像是说你们大楚端宁侯府程家吧,族中先人曾会‘度运’,好像就是可以借别人的运气?然后让自己家运气变得非常好!”
    谢迁闻言一顿,骤然便想起了当初他在子说府置物阁内看到的那本家族志,所以……秘术这东西,当真存在?
    可是程家怎么就绝代了呢?不对……还有他母妃。
    谢迁脑子里有点乱,幸好阿苏若及时打断了:“哎,这片陆地上,神乎其神的东西可太多了,不瞒你说,我们王城郊外还有一口井,说是有缘人还能从中看到自己剩余的寿命呢,可是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谁成了真。”
    谢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听到阿苏若这话,嘴上不由自主地便问:“在哪里?”
    阿苏若似是没想到他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感兴趣,她想到当初她同谢迁缔结盟约,如今又要拖延时间,实在是有点对不住他,于是便还是耐着性子陪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