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帝尊不都已经被抓住了?既然没找到人,仙主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各个情绪沉重,等待着一个结果。
    鬼界那边已经拟好了契约,派人送了过来。
    仙魔两界的人接到这份契约,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复杂。
    鬼主在另一头放了话,态度十分明确,却也讽意十足:“本座的要求并不多,若想要你们的帝尊回来,只要签了这契,保证二十年内再也不犯我鬼界,各自相安无事便可。”
    “这个条件,本座在开战之初就与你们提过,只是你们那位帝尊心高气傲,斩了我四位使臣,不肯接受。如今,本座依然还是这个要求,你们考虑清楚再来答复。”
    他话中的意思显然是说仙魔两界“给脸不要脸”,好言相劝不听,偏要他来硬的。
    态度极其傲慢。
    这无疑是当众给了两界狠狠一耳光。
    鬼主不仅手段下作无耻,事后竟还敢作为猖狂的资本,在一众大修面前耀武扬威。
    两界修士的火气登时被激了起来,熔岩似的怒意滚烫。
    当年仙魔大战,他们即便再怎么恩怨纠杂,但至少打得光明磊落!这鬼主当初蓄意挑拨离间也就罢了,如今还敢故作姿态,令他们蒙羞,简直奇耻大辱!!
    仙魔两界的修士被气得团团转。
    果真有人开始质疑了:“魔界的帝尊是怎么回事?!他堂堂一届帝尊,这么轻易就中了敌方的圈套,到头来还不是要两界一起替他蒙羞!他如此鲁莽行事,到底有没有摆清自己的身份?!!”
    魔界修士闻言立马跟他吵了起来:“怎么?当初那个人质送来的时候,不是你仙界的人给他验明正身的吗?!事情败就败在这里,若不是因为他,帝尊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说到底,还是你仙界的责任!”
    “呸,简直胡言乱语!又不是一个人的事,凭什么将锅全扣在仙界头上!!”
    “……”
    眼看着仙魔两方再次产生争执。
    众人开始意识到——仙魔两界的和解算是功亏一篑了。
    他们两界之间本就矛盾不小,这场战,本是他们相互试探、彼此信赖的第一步,却没想到适得其反,令两界的矛盾不减反增,今后怕是再无和解的可能。
    众人唏嘘失望,耐心渐渐被耗尽。
    就在这时,有修士急匆匆地跑进来,两眼放着光,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惊喜地指着身后道:“回……回来了!!”
    众人心灰意冷,实在做不出表情:“谁回来了?……哦,仙主回来了?”
    “不是,是帝尊……”
    “帝尊回来了!!!”
    众人:“?!!”
    众人又惊又懵,齐刷刷地猛然站起身,来不及询问是真是假,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已经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本尊才走了多久,你们就耐不住心性开始内讧了?可真是教本尊失望……”
    随着一阵喧哗四起,郁承期踏入结界,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一身金纹黑铠,胸口处有明显的剑伤,气色与神态却一如往常般慵懒棱厉,气定神闲,似乎没受丝毫影响。
    “真的……真的是尊上?!!”修士们简直被惊喜砸昏了头脑。
    鬼界放出的假消息不攻自破。
    郁承期挑了挑眉,眼眸扫过众人喜出望外的脸,眯眸嗤道:“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开战。”
    “将鬼主捉住。本尊要活的。”
    ……
    仙魔两界撕毁了鬼界送来的狗屁契约,士气高涨,无数修士飞掠进鬼界的阵营,对着这群无耻之徒痛下狠手,借此泄愤!
    战局再度扭转。
    这场摧天灭地的大战持续了整整三日。
    三日之内,无数山脉遭到冲击,碎石嶙峋,坍陷塌毁,鬼界彻底鱼死网破,山巅之下鬼兵千万,兵马交戈,山巅之上无数极顶大修交锋对决,万阵眩影冲天,山峦訇裂崩摧。
    三界殊死一搏的厮杀导致天地混沌无光,犹如阴云重重,阵风乱象。方圆百里内的灵气枯竭,草木苍败枯萎,每一簇草丛上,似乎都染了干涸的血。
    浓重的血腥气萦绕在山间。
    经久不散。
    鬼界被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偏偏不久前,留在仙魔军营中的那群人听闻消息也赶了过来,截住了鬼界的后路。
    韩城带着一支兵马拦住了敬山君的去路,亲手捉住了他。
    而另一边的郁承期,也将鬼主碾压得无路可逃。
    他看着鬼主那张难以置信,又悲戚绝望的脸,三日的厮杀到了尽头,总算觉得心头大悦。
    这三日中,郁承期身上又添了几处可大可小的剑伤。
    他原本半束的发髻已如泼墨般松散了,随风吹荡,身上带着浓重的血气,多了几处重伤,脸侧也有被剑阵划伤的几道细小血痕,更添几分棱厉阴沉。
    一切将尽,捷报声犹如浪潮似的一波波的传来。
    鬼界仅剩的九将悉数被抓。
    其余大修纷纷落败。
    鬼主落在了他们手里,一切已成定局。
    郁承期立在山巅之上,令人不寒而栗的弯了弯眸,寒铓森凉,居高临下的垂着眼。
    鬼主此时前所未有的狼狈,双目浑浊,已经有些辨不清人影。
    他虚无地看着郁承期手中那把剑,自知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