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垮掉的脸上印着一行字“傻子说什么梦话”。
    “吃饱了,你可以走了。”沈念懒得理他,朝路边的车子走。
    简曦辰赤着脚,大摇大摆的跟着他,半点没有“可以走的”意思。
    沈念手搭在车门边,不太友好的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朕没家,没酒吧,不认识酒店。”
    简曦辰很自然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从车窗探出头,“只能去沈卿你家里叨唠了。”
    “你!给我下车。”沈念狂拉车门。
    简曦辰扣住他的手腕,稍稍使了下劲。
    “呼呼呼……痛痛!”沈念痛得脸色发白。
    简曦辰按下车门锁,朝驾驶位子示意了个眼神:“快开车了。”
    沈念揉着手腕,咬牙切齿的坐进驾驶位,口中暗骂:“老子待会儿就把你抛尸荒野。”
    过了会儿,沈念拎着一只塑料袋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出来,他给简曦辰买了双拖鞋。
    简曦辰穿上后,看着那双粉蓝色的大头洞洞鞋:“太丑了。”
    “呵。”沈念眼皮子一掀,“你金贵。”
    简曦辰坐在副驾驶,手指贪玩似的,戳了戳鞋面上的洞洞:“朕自然金贵。”
    沈念:“……病入膏肓。”
    沈念把简曦辰带到一家快捷酒店,在前台办入住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发现。
    靠,这货没身份证,办个屁的入住!
    简曦辰站在酒店门口,见沈念一脸晦气的走出来:“朕说过的,只能去你家。”
    “你做梦。”
    沈念看到酒店墙上挂着的大钟,凌晨两点四十。
    他今晚是遭了什么孽。
    简曦辰没身份证,住不了正规的酒店。
    沈念心一黑,把人拉到了巷子里的一家小旅舍,交了钱,眼瞅着简曦辰跟老板上楼,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沈念长舒了口气:“解脱了。”
    ——
    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在清晨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意气风发的洒下,晨间,躲了一整夜的蝉鸣也开始热闹起来。
    沈念推开卧室的窗子,就着慵懒的晨曦,做了个深呼吸,雨后清新的空气涌进肺腑,人也感觉清爽了。
    沈念点开手机上刷屏的微信留言,进浴室洗漱去了。
    消息是唐铎发来的,御格传媒的总裁,沈念的编剧工作室就是御格旗下的子公司。
    “导演上午会带个演员过来讲戏,你大概几点进公司?”
    “温潜俞的离职办完了,听说他连夜买了去燕市的车票,看来是要另寻山头了。”
    “对了,我这次从布鲁塞尔带了列奥尼达斯①,生巧克力保质期不长,赶紧来拿走。”
    沈念洗了个澡,擦着头发走出来,拿过手机,给唐铎回消息。
    “列奥尼达斯?!我马上就来。”
    “生巧克力,等不起。”
    屏幕一跳,唐铎又是一条语音:“前两条怎么不见你这么起劲。”
    沈念站在二楼的窗边,听完语音,握着手机的手突然一滞。
    沈念住在东云巷里的一栋大院,是沈家早年在江城的老宅,后来,沈父升调去了燕市,房子就空下来了。
    沈念毕业后,进了御格,回到江城,便索性住进了自家大宅。
    三层的洋楼,最顶上是间阁楼,二楼的大阳台挑空延伸出去,下面支着四根罗马柱,撑出一楼的回廊,整栋建筑保留着上世纪的西式风格。
    楼前有一片大花园,正值盛夏,四下里种满惹眼的花卉。
    每周会有专门的花匠过来修整,换盆,花园的左侧搭着葡萄架,此时串串的绿叶垂下,那些青紫的葡萄随着风晃晃悠悠的。
    沈念宛如被风吹落的葡萄,突然断了片,怔怔的望着院子前,那扇铁门外面。
    简曦辰陌生,又勉强眼熟的身影,笔笔直的定在门口。
    沈念揉了揉眼睛,嚎了一声:“我去。”
    慌忙往床上一跌,拽过被子,蒙头一盖。没一会儿,被窝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老唐,我刚刚和你说话了没?”
    “你确定是我吗?不是我在梦游?”
    “……”
    “我好像做噩梦了,还没醒。”
    “阿弥陀佛。”
    早上房间里的空调关了,太阳晒进来,被窝里开始闷出热气。
    沈念一把掀开被子,热得头昏脑涨,一头的汗,澡白洗了。
    他按住性子,吐纳两下,换过衣服下楼。
    开门前,心中暗暗祷告:“百无禁忌,诸邪回避。”
    然后拉开大门,就看到简曦辰那张冰块脸“刷”的粘在自己面前。
    沈念:说好的诸邪回避呢……
    男人仍是穿着昨晚的那套衣服,看得出来,已经洗过,烘干了。
    “沈卿,早。”
    “不早。”
    沈念耷拉着眼眸,撇了他两秒,转身朝弄堂外走,假装没看见这人。
    简曦辰也不生气,晃悠悠的跟在这人身后,打量着周围,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
    清晨,弄堂两侧的早餐摊纷纷摆出来,馒头,油墩子,鸡蛋煎饼,各种香味,喧嚣声交织成烟火气。
    沈念来到一家摊位前:“一个鸡蛋饼,一杯豆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