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走错地方的醉客。
    这一闹,掩盖了所有危机。
    可阮苓苓看的出来,小郡王微微眯着的眼底一片清明,他们似乎在配合着做一些事。
    这两个人认识?
    等一切过去,房间没人,阮苓苓看到小郡王拉着令北辰领口,满面杀气的警告:离我妹妹远一点!
    令北辰任他抓了一瞬,才旋身退开:她的事,你确定能管?
    小郡王眯眼:你若敢伤害她
    令北辰眉眼冷淡:随你处置。
    窗外楼下,小郡王恰好经过,伫足静立,视线看往楼上,英慧长眉下敛起的都是了然和担忧。
    这个瞬间,阮苓苓感觉四周出奇的寂静,房间隔阂似乎消失,周围也没有旁的人,只小郡王和令北辰站在高处对峙,小郡主在外遥遥看过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对方的性格行事,每一个人对彼此都有着超乎想象的信任与默契,纵使时间空间转换,他们之间也有一条别人看不见的线连着。
    他们,是站在阳光下,交托彼此信任和后背,哪怕互相嫌弃也牢牢绑在一起,不会分开的人。
    而她自己,只能在黑暗的角落,仰视着,羡慕着。
    她有什么资格担心?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阮苓苓丧丧的从楼上走下来,绕到后门静静离开。转移注意力的结果,反而是更受打击,更加卑微。
    这一刻她不想见任何人,可没走出两步,就看到了小郡主。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前门,担忧小郡王和令北辰?
    小郡主眉心微蹙,看向她的目光写满了担忧。
    阮苓苓眼眶立刻就湿了。
    小郡主是来找她的。
    小郡主知道很多,顾虑很多,但这一刻,最担心的是她,最想找的也不是别人,只是她。
    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不顾规矩来青楼捣乱,知道她各种荒唐跟人比较,知道她自打自脸,一败涂地。
    我消息一向灵通。小郡主眉眼沉肃,桌子掀就掀了,闹就闹了,打人也没什么,为什么要自己哭?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阮苓苓:是他不好好说!
    像找到了主心骨,终于能诉委屈的人,阮苓苓声音都颤了:他骗我,瞒我,什么话都不跟我说,到现在仍然没半分反省,他觉得自己没错,是我在无理取闹!
    小郡主静静的看着她。
    一口气喊出一堆话,别人都没办法接,阮苓苓捂着眼流泪,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抱歉,是我失态了
    她可以跟任何人无理取闹,可以跟小郡主抱怨委屈,小群主不会拦,但于事无补。
    矛盾还在那里,并没有解决,不是哭一哭闹一闹就能遗忘过去的。
    我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吵架,不想变得面目可憎,如果我连自己变得都不喜欢自己,那这些过往,这段感情,有什么意义
    爱情的选择一向是个难题,有人说要选个自己爱的,有人说要选个爱自己的,但不管哪种,选择时要问一个问题:我喜欢那个和他在一起的自己吗?
    喜欢,就选,不喜欢,就不要走下去。
    阮苓苓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小郡主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人都有脾气,偶尔吵吵没什么,一时沮丧也没关系,却不可因噎忘食,失去走下去力量。我只希望,阿阮还是那个阿阮,开心的阿阮,温暖的阿阮。
    岁月还长,我们还小,慢慢走,不着急。
    阮苓苓把头埋在小郡主肩上:嗯我明白的,你不要担心,我会认真考虑,好好处理的。
    接下来阮苓苓变得很安静,对黄衣女子的事不查了,也不看了,仿佛外面的东西听不见看不见,完全不在乎了。
    她也并没有继续关注裴明榛,没有吵架,没有闹,也没有跟踪注意,连话都不怎么跟他说了。
    并不是纯粹的冷战,裴明榛如果有什么事要说,她会听,会处理,对自己应该做的事,她不会撂挑子不干,但这之外,就没有更多的话了,转身就走,没有表情,没有笑,没有往日熟悉的一切。
    裴明榛如果难受不甘,想要靠近,她就会睁开大一双杏眸,静静的看着他,无波无澜没有起伏,让对方感觉再靠近似乎就是犯罪。
    裴明榛越来越受不了了。
    人们大多向往平静,然而有些时候平静反而很可怕,越平静,越压抑,你永远不知道这平静底下藏着什么,一旦爆发,会使你想象不到的结果。
    裴明榛有些害怕。
    除了幼时,这是他第一次胆战心惊,感觉问题很大,小姑娘不好哄。
    她是乖的,是安静的,可她可以轻松松转身,所有乖和安静,都不再属于他。
    静谧午后,廊下树影形单影只,看着都有些凄凉,裴明榛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截住了阮苓苓。
    那个女人,她叫花铃,我的确认识,在很多年前。但我同她并没有任何暧昧,当时我年龄不大,她也只是个黄毛丫头,我娘病重,正好她手上有一位稀有药材,我们做了一笔交易,我拿到药,让我娘多陪了我一阵子,做为回报,帮了她一点小忙,只是这样。这么多年来,我们没再见过,也没有任何联络,这次意外偶遇,我几乎都没认出她来,更别说靠近。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也从未让她近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