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才还在漠北王的大殿中运筹帷幄设局之人露出这副慌乱的眼神,那明显急促起来的呼吸,颤抖的喉结……
    自持者破欲,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受得了眼前美景。
    李裴的心砰砰跳着,明面上是一副把控全局的模样,心中却又不比福南音镇定。
    他将福南音两只紧抓着书架的手握起,一点点诱导着他将其放在自己腰封的位置,那里有一根带子,只要轻轻一扯,李裴身上的外袍便会打开,而如今他将之一端放在了福南音手中。
    不但交出主权,亦是交出自己。
    福南音的手指轻轻颤着,踟蹰着,他的耳根都红透了,抬头看着李裴那看似好整以暇的笑容中甚至带了几分揶揄,心中一急,手上的力气便没控制好,大了些。
    衣带应声而断。
    这突兀的声音在四下寂静的藏书阁中仿佛一个暗示,两人脑中最后那根与当下无关的理智的弦也断了。
    而后便是锦帛落地的声音,以及忽然粗重的呼吸声。
    福南音将李裴的身子按在身后的书架上,青涩又迫切地吻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鼻尖,嘴角,耳垂……
    同时他又感受着李裴落在自己身上的手,那习惯握着刀剑而磨出的硬茧在皮肤上缓慢而有技巧地摩挲着,所到之处就如星火,引人战栗,寸寸燎原。
    福南音唇齿间传来几声隐忍的呜咽,又被迫学着那人的样子两手在李裴身上胡乱摸着。
    “就像这样……”
    低哑的嗓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起,福南音身子每抖一下,李裴便咬着他的耳垂问上一句,
    “学会了吗?”
    海妖夜歌,蛊惑人心魂。
    福南音从不知道李裴竟有这样一面,明明做着如此暧昧之事,坏心逼得他节节败退,却又半分不贪婪不急迫,温柔地像是对待什么绝世珍宝。
    六个月的小腹没有衣袍的遮掩已经现了形状,李裴一只手小心地护着,见福南音腿软得似乎已经站不稳,便揽着他的腰。
    “还想要吗,阿音?”
    一切动作骤停,福南音的手还紧紧攥着李裴身上那件未来得及脱下来的亵衣,脸上潮红未褪,胸口起伏着,轻喘着气。
    从最初到此刻,福南音看似握着主动权,却偏又每分每秒都受李裴牵引着,不断满足着他的索求。
    媚眼含情。
    这四个字毫无征兆地撞在李裴心里,心又跳慢了一下。
    他眼神微暗,听见了福南音那细如蚊呓的应允,当即将人小心翼翼放在铺好了几层衣袍的地上。
    居高临下,李裴压抑着声音中的情绪,低声道:
    “打开,乖。”
    ……
    藏书阁的门被敲了三声,外面的人似乎犹豫着是否要进来。
    “主人,有密报。”
    听到前面二字的时候,福南音仍是带了几分恍惚,直到“密报”二字入耳,他那双沾染上情瑟的眸子缓缓从李裴身上划过,最终落在那道门上,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
    屋中依然是旧书的腐气,那丝琥珀香不知何时已经淡得闻不出来了,连带着方才那丝旖旎一道消散无踪。
    福南音还摆着羞人的姿势,此刻却只觉得一阵尴尬羞恼。他的脸上烧得红,嘴唇却被咬的有些泛白。想要从地上起来,只是腹中月份渐渐大了,身子也重起来,试了几次,最后还是叫李裴扶着起来的。
    他身子又是一抖。
    这次却是气的。
    气自己竟白日里在藏书阁意乱情迷。
    李裴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若不是身上没有把趁手的刀,若不是此时尚在漠北国师府,若不是门外的人是阿音的暗卫,为的又是公事,他倒当真想要杀人泻火。
    屋中的气氛倏然就变了。
    “念。”
    福南音利落地穿着衣裳。亵衣亵裤,里袍,外袍,最后将衣带紧紧系了一个死结。他的声音很低,又透着冷硬,与方才那伏在李裴肩上轻喘的判若两人。
    “城外劫下一人,从中原快马而来,自称是个大夫,姓刘,要见国师一面。”
    刘医工。
    屋中二人脑中不约而同想到了此人,可惜却不是了然,而是更深的疑惑。
    太医署的医工从不为皇族之外的人问诊,从前在质子府上也是卖了太子面子,已然是破例。可如今却从长安千里迢迢到漠北王城来,只是为了见那位质子国师。
    蹊跷。
    “两个时辰后,带人过来。”
    “是,主人。”
    直到门外再次归于平静,福南音面上带了几分疲惫的忧色。
    李裴面上同样带了几分疲惫的忧色。
    两人互换了眼神,福南音没开口,让李裴先说。
    “……这府上到处都是你的暗卫”
    福南音一怔,眼中忽然划过一丝心虚,别过头否认:
    “平时没有……就……有事才会来。”
    见人没再说话,四下再次安静得有几分尴尬,福南音深吸了口气,轻扯了扯他的袖边。
    李裴抬头,眼中带了几分期许。
    “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尝尝漠北的奶皮馕吧……”
    第44章
    漠北的夜幕来得比长安更早一些。
    漠北王白日的话说到做到,一箱一箱的珍宝往国师府送,向着朝野上下做足了姿态。福南音不嫌烫手,有几颗夜明珠被单独取了出来,端端正正摆在了书房的角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