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愈发的寒冷。
    她们迎着风,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前面看不到草原,看不到大地,只剩下白茫茫的厚厚的云层出现在前方。
    吴闷闷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飞奔着跑向前方,没跑多远便来到了悬崖边缘。
    凛冽的寒风吹动着云雾,将云雾吹上来。
    悬崖下方,层层云雾之下,是苍茫无尽头的绿色森林。
    这悬崖极高,高得她从悬崖上俯视往下时,就和坐飞机在高空中俯视大地时一般无二。
    吴闷闷将手拢在嘴边,迎着风大喊:莫莫只喊了一声,她便哽咽住了,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又飞快拭了泪。
    风倾然赶过来,震惊地看着眼前变得不一样的世界。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最边缘,只见这悬崖像是被鬼斧神工劈出来的,壁立千仞,长无尽头,深难测量。
    她伸出手去,感受着吹来的气流。
    气流很流畅,没有受到阻碍的模样,也没有出现乱流。她顺着风吹的方向,扭头望去,便见风是朝着避难点方向吹去。她又望向远处的巍峨雪山。
    雪山太高,也太远,她估算不出距离,不过,按照方位算,它出现的位置应该是南海方向。
    她又回过头来,看向面前的重重云雾,看向下方那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
    她知道,这里就是昨天晚上塌陷出来的地方。莫卿卿掉在了这片森林里的某一处。
    千米高空,莫卿卿掉下去,除非有奇迹
    风倾然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她对吴闷闷说:回吧。她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步子,又扭头看向身后这片悬崖和远处的森林,她咬咬牙,说:假如,万一,小莫还活着,她一定会从这里爬上来。
    吴闷闷轻轻的哽咽地嗯了声。她希望有奇迹,可她明白,基本上已经没了指望。
    风倾然带着吴闷闷赶回战场,与大部队会合。
    忽然,一个女人激动的声音响起:风老大。
    风倾然扭头,便见一个身上披着让鲜血染透还滴着血兽皮,脸上糊满血,就连头发都滴着血的女人,提着把锋利的大刀从野兽尸体上翻过来,激动地看向她。脸被血糊得看不出模样,声音又太激动和有点嘶哑有点分辩不出是谁。
    那女人又喊了声:是我,纪凝。
    风倾然愕然地张了张嘴,随着奔过去,赶紧扶住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的纪凝。
    纪凝紧紧地抓住风倾然的胳膊,双眼含泪激动地叫道:你你们居然还活着!失去了太多亲人,太多队友,如今见到临时凑到一起不到两天的队友都激动无比。她紧紧地抱住风倾然,然后嚎啕大哭。
    风倾然紧紧地抱住纪凝,没办法安慰纪凝。这场灾难让每个人都在经历生离死别。
    过了一会儿,她等纪凝止住哭,才问:就你了吗?
    纪凝摇头,指指身后。
    风倾然抬头,见到六个满身血污的男人相互掺扶着从野兽的尸体堆中走出来。她看着他们,竟有些哽咽。
    他们的脸、身上,全是血,可那脸,身形,还是让她一眼认出了他们。
    林业,梁斯瞳,夏雨廷,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人。
    风倾然看着他们,视线又落在林业身上,眼里含着泪,然后,笑了,她扭头,冲着远处大喊:倩倩,润声,你爸还活着!这时候,有什么,比得起失散的一家三口团聚更让人激动。
    林业听到风倾然的叫喊声,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跟着便是狂喜,他一瘸一拐地奔向风倾然望去的方向。
    地上堆成山的野兽尸体如一座又一座的小山丘,他的腿受了伤,行动不便,却丝毫不能阻止他狂奔的脚步。摔倒了,爬起来,继续狂奔。一个大男人,哭得满脸是泪地大喊:润声,倩倩边哭边喊,一边狂奔。
    林倩云正在埋头挖心脏,忽然,她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熟悉的叫喊声,她仔细听了听,确实听到有人在喊润声,倩倩。她赶紧掏出野兽心脏,爬到野兽身上,抬眼望去,没有看到人。她困惑地想:我听错了?可是她刚才真的好像听到爸爸的声音。
    忽然,又一声润声,倩倩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哭腔,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的一头野兽身后翻到野兽身上。
    林倩云顿时激动地深吸口气,用尽所有的力气发出一声大喊:姐姐,是爸爸。惊喜交加的她激动地把手里掏出来救柏零的野兽心脏往旁边一扔,飞奔着就朝向着她跑来的林业奔了过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林业身边,跳到林业的怀里,一把搂住林业,大喊:爸爸,爸爸
    林业正在狂奔,忽然面前一花,跟着自己便被抱住了,同时耳边响起了小女儿的叫声。
    林业晃了晃,稳住步子,愣住,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奔到自己身上搂住自己的孩子,然后,用力地抱住。
    林润声听到喊声,从柏零身边起身,跃到野兽背上望去,远远的,便见到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抱在一起。她笑了笑,然后,又哭了,然后又哭着笑了,撂下还在吐血的柏零在原地拉过一道残影,朝着林业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