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将他从头视奸到尾,没有看照片,反而是笑眯眯地问他:“帅哥,找哪位啊?”
    然后严衍冷着脸道:“警察。”调酒师刚喝下去的一口酒水喷出来。
    严衍及时闪身躲到一旁。
    调酒师立即收敛态度,拉下脸来苦巴巴地哀求:“警察同志,我们都是正经生意。”
    “找个人。”严衍将照片推他面前:“瞅瞅,认识吗?”
    调酒师头顶卷毛左右摇晃,他抬头望向严衍,发现对方横眉竖目严厉模样,于是没敢和他打哈哈,老实巴交地交代了:“认识啊,咋不认识,我们店里人。厉害着呢,其实长得不咋地,亚洲神术嘛哈哈,所以看着很行。”
    调酒师手往胯间一搭,扭了下腰:“你看我怎么样?”
    严衍微笑:“滚,再调戏直男警察把你们通通抓起来。”
    调酒师无辜:“嘤。”
    “他在这儿吗?”严衍指了指照片。
    “不在了,”调酒师摊开双手,耸肩,“嫖他的学生仔出了事,他躲回老家去了。”
    “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为什么躲?”严衍连珠带炮地问。
    调酒师搬了高脚凳,递给他橙汁,转转眼珠子,边想边说:“就是一个学生啊,最近和他好上了,我们还以为他换口味儿,他以前特爱勾搭大老板来着。小骚货。”
    “影校的学生吗?”
    “是啊,”调酒师嗤笑,“那学生啊,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钱大把大把地拿给他花,幸亏学生仔家里有钱,他还唬人家网贷,啧啧,渣受中的战斗机啊。”
    严衍:“……”
    “名字嘛,就叫邓胜,艺名不叫这个。”
    “那叫什么?”
    “Alan。”
    严衍皱眉:“你说什么?”
    “Alan啊。”
    巧合吗?严衍疑惑,Alan确实是随处可见的英文名。
    “你说他回老家了,他老家在哪儿?”严衍问。
    调酒师想了想:“安岳,离宁北也不远吧,挺穷的那地方。”
    “谢谢。”严衍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退回来,将小费放上吧台。
    调酒师冲他抛了个飞吻,严衍浑身鸡皮胳膊,出了门就给张科打电话:“科子。”
    张科在看番,正激动呢严衍电话就来了,他抓起手机:“老大,你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容易不举你知道吗?”
    “不扯皮,你帮我查个人。”
    张科认命地爬起来,趴到笔电前:“好,你说。”
    “邓胜,胜利的胜。”
    “邓胜?”张科砸吧嘴琢磨:“有点耳熟。”
    “嗯?”
    张科坐起身:“我想起来了!”
    “什么?”
    “邓筠啊,邓筠他弟,邓胜!毒杀案前一天他就离开宁北回了安岳老家。”张科说:“我们还打算通知他弟呢,结果邓胜自己打电话过来,问他姐是不是出了啥事。”
    “这两人,亲兄妹?”
    “不是。”张科盘腿坐床上:“准确来说,没什么关系,按邓胜自己的说法,两人打小一孤儿院长大,关系亲厚,跟姐弟一样。”
    “对,就是咱们郑哥长大那孤儿院嘛。邓筠和邓胜后来分别被人收养,这么多年也没断过联系。”
    “但由于邓胜和本案没什么关系,所以警方通知他邓筠遇害后,也没再多透漏啥。”张科追问:“咋地,你怎么查到他身上了?”
    “有问题。”严衍语速很快:“邓胜忽悠秦子明网贷,和秦子明是同性情人关系。”
    “等会儿!”张科蒙圈了:“秦子明?那不是第一起纵火案凶手吗?!”
    “对。我要去一趟安岳,你找找邓胜住址。”
    “好,我明天到办公室,跟人口数据核对下。”
    “谢了科子。”
    “客气。”张科说:“你要是把颜老板找回来了,请兄弟们吃饭啊。”
    严衍笑:“好嘞。”
    他挂断电话,下楼开车,动身前往安岳。
    早一点将事情解决,早一点接颜溯回来。
    严衍打开手机,盯着屏保那张栀子花照,半晌,笑的很不是滋味,低低骂了声:“小王八蛋。”然后系安全带倒车出库。
    安岳在宁北西边。
    严衍一路风驰电掣,口渴了也没顾上喝口水,不到两个小时便抵达安岳。
    彼时已经次日凌晨一点。
    这个点,没有张科给的住址信息,严衍大海里劳针,也找不着邓胜人,他一头热地冲过来,才发现自个儿现在就是只无头苍蝇。
    严衍开车在安岳城里胡乱转悠。
    安岳是片神奇地带,上有宁北下有南顺,都是相当富裕的城市,唯有安岳夹在中间,穷得叮当响,靠省政府接济度日。安岳人走的走散的散,能去宁北的都举家搬去了宁北。
    半夜,行人稀少。
    严衍干脆将车停靠在路边,放平座椅,躺下休息,刚闭眼睛就想起颜溯。
    他探长胳膊,摸出匣子里的手机,盯着屏幕发呆。
    上次两人在青阳村遇险,除了人活着回来,其他啥也没带上。上一部手机和他的大奔一起报废,幸好严衍将这张照片保存在云盘里。
    换手机后,从云盘下载照片,设成屏保。
    颜溯侧对着他,阳光很好,金灿灿的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