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暮握着拳头摸了一下脸,闻缇急忙拿了手帕帮他擦掉眼睛下面的血,靠近眼睛下方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在往出冒血,如果不是楚行暮挡那一下,受伤的人就是闻缇。
    “脸划伤了,乔医生能麻烦你帮楚队长处理一下伤口吗?”闻缇用手帕按着楚行暮的脸转头对乔医生说道。
    乔医生把那一小片指甲拿给他们,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他在这儿五年了从来没有攻击过别人,是我们疏忽大意了,你们先跟我出去吧,我们边走边说。”
    闻缇又跟乔医生说了些别的,楚行暮的心思压根没在伤口上,他看到闻缇这么担心他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伤受的挺值,楚队长就算脸皮厚也禁不住受伤流血,疼还是会疼的,他还是适当的问了一句:“破相了没有?影响你以后看着我的帅脸读情诗吗?”
    闻缇:“……”
    “我没事儿,不就一道口子过两天就好了。”楚行暮摸了摸闻缇的后背,“刚才撞哪儿了?肩膀还是后背,疼不疼?”
    闻缇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
    两人往出走的时候他们正在给吕良善注射镇定剂,闻缇用责备嫌恶的眼神瞥了吕良善一眼,后者依旧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办公室里乔医生早就让护士把消炎用的药品拿过来了,闻缇嘱咐道:“麻烦乔医生仔细一些,那片指甲不知道放了多久沾了多少细菌,如果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他看到被指甲划伤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
    乔医生带上口罩拿了棉球和碘伏说道:“吕良善以前从来没有攻击过别人,他一直一个人在监护室里自言自语说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我们会定期清理搜查他的病房,没想到还是遗漏了。”
    “这五年来除了我们还有人去探视过他吗?”楚行暮问道。
    乔医生迟疑片刻后摇头道:“我们连他的家属都没有见过。”
    乔医生并不是一区的主治医生,也没有给吕良善做过治疗,他一直强调吕良善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其他人,闻缇觉得乔医生在暗示他们什么。
    闻缇问道:“吕良善的主治医生是谁?”
    “林医生。”
    “哪个林医生?”
    “林绅。”
    闻缇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几乎是瞬间苍白,先前那种不安的表情又在他脸上浮现,楚行暮蹙眉问道:“林绅是谁?”
    他从来没见过谁的名字让闻缇情绪变化这么快过。
    乔医生原本都不记得了,但看到闻缇的脸色瞬间变了之后一下想起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绅以前是闻缇的主治医生,在闻缇没有跟钟鸣楼住在一起之前。”
    “多长时间?”楚行暮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年,但闻缇那个时候才四岁。”也就是说他四岁那一年都是由林绅对他进行治疗的。
    “乔医生,我想去看看我和钟老先生以前住过的病房。”闻缇等楚行暮的伤口消毒好了以后说道。
    乔医生说道:“可以,那个房间现在堆着一些杂物,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总在医院受伤也不好。”
    三人说话时一个年纪不大的女护士拿着检查单和病历走进了办公室,急匆匆的说有患者家属要找主治医生,他们对治疗费用存有疑虑,乔医生不得不先去见患者家属,闻缇记得怎么去旧病房,因此当乔医生提出让人带他们去的时候闻缇拒绝了,乔医生没有再坚持,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闻缇拿着纸巾把桌子上的那片指甲包起来放进了楚行暮的口袋里,楚行暮坐在椅子上,闻缇站在他面前伸手在创可贴上轻轻摸了一下,楚行暮抓着他的手问道:“你以前在一区待过?”
    “嗯,吕良善的病房我也进去过几次,因为我不听医生的话,不吃药不配合治疗,弄坏医生的针剂和药瓶,惹他们生气,害得他们损失惨重决定给我一点惩罚。”闻缇点了一下楚行暮脸上被吕良善的拳头打到的地方。
    “我在那里住过一个星期,他们想让我知道只有配合医生的治疗,我才不用待在那间黑漆漆的屋子里,每天晚上听着地下排水管里老鼠跑来跑去的声音,把耳朵贴在地上就像怪物在耳边低语,小时候觉得很可怕,现在觉得很好笑。”
    “你说这些的时候不要笑。”
    楚行暮再次把头靠在闻缇的怀里,闷声说道:“明明见到吕良善了,我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闻缇觉得现在的楚行暮有点儿像受了委屈的楚大哈,他捧起楚行暮的头说道:“麻烦楚队长陪我回趟病房。”
    楚行暮欣然同意,两人又从二区返回一区,旧病房集中在一区的西北角,一区重建后西北角的那些旧病房留下来了,因为一些地下管道难拆难建,闻缇带着楚行暮穿过开水房,往一区西北方向走去,途中他们发现一区的治疗室已经扩大了好多,整个一区有一半面积都用来建立治疗室,治疗设备每年都会出新的,现在精神病院里药物治疗不再是主流,一区的患者们相较于二区病情更严重更难控制,里面还住着许多随时会发病的暴力精神病患者,多数受害者都是他们的家人,这些楚行暮不是很清楚,他接触到的多数都是凶杀案,其中精神病犯罪的案件只是少数,闻缇小时候见的比较多,每当看到一些他那个年龄不该看到的画面时,钟鸣楼就会以讲故事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