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两兄弟大婚的日子,定的是在同一天。帅府上下,都已经连着忙活了半个多月了。
    不说阖府上下到处张灯结彩,就连两兄弟各自的小院全都重新修整了一番。虽是中式的小院,但内里全都按着当下时兴的样式装潢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厉北山几乎不怎么回帅府。他每日只要忙完公务,便一头钻进南城的别院里。帅府因了他们的婚事,有了怎样的变化,他不知。将要成为新郎官的那种紧张感和焦灼感,他也浑然不觉。
    他只顾与叶南枝如胶似漆地腻在一起,仿若已提前过上了甜甜蜜蜜的婚后生活。
    可今日不同,他与如胶似漆的未婚妻必须分开一晚。因为今日是他们的成婚前夜。
    这夜,很杂,很乱。到处闹哄哄的,搅得他心烦意乱。从上午一进家门开始,便有家仆领着他到大太太胡氏的正院去。
    胡氏危坐高堂,见着厉北山进门,手里捻着那串念珠的动作也未曾停下。
    “母亲,安好。”
    厉北山拱手,弯腰,向胡氏施了一礼。胡氏这才好似刚看见他一般,微微颔首,露出一抹不冷不热的笑:“回来了?坐吧。”
    厉北山谢过胡氏,便坐到她的下首。
    “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了,你父亲让我与你们兄弟俩说几句叮嘱的话。”胡氏一面说,一面便又开始拨动她的珠子,“你大哥这两日,身体又不好了。故而今日这番话,我先与你说吧。”
    “但听母亲教诲。”厉北山笔挺地坐着,就如同在军中聆训那般。
    胡氏招了招手,身边的侍女便端了一个托盘来到厉北山的面前,“这是府中每月的月例账本,等过了明日,你便不再只拿独份儿的钱了。我与老爷商量过,刚新婚,用钱的地方难免多,就提前把这钱给你们支了,也好叫你们手头宽松宽松。”
    “谢谢母亲。”厉北山从托盘里取下账本,翻开内页,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而后又说道:“往后,领月例的事儿就交给南枝吧,劳烦母亲派人去我院里走一趟就成。”
    胡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听后,笑了笑,说:“恩,懂得疼媳妇儿,这日子能过好。不过……”
    胡氏转了个弯,敛了笑,又说道:“那日,你派人来说,叶姑娘改了主意,要带一个陪嫁丫鬟进府?”
    “是的。她觉得,还是自己贴身的人用着合心意一些。”厉北山说完这话,遂又找补了一句:“我也是如此想的。”
    “那好。”胡氏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如此,就都凭你们的心意吧。只是,我先前已与紫嫣说了,让她随着你媳妇儿到你的院里。这事儿既已谈妥,也不好再反悔。于是,我想着,就让她去你们院做个主事的丫鬟吧。我知道,你历来不喜那些上了年岁的老妈子,正好,紫嫣在府里待得时间也够长,想是那些普通的老妈子都b不上的。”
    厉北山听了这话,思忖了一会儿。这事儿细细想来,本是自己这边出尔反尔了,胡氏现下这般做,也是无可厚非,于是便点头应下:“一切听凭母亲的安排。”
    这两件算不得什么小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的事儿说完了以后,胡氏便找了负责明日婚礼的主事来,让他与厉北山交代了一番迎亲前后的流程、规矩,便平平淡淡地结束了这场难得的母子交谈。
    入夜时分,厉北山冷不丁地想起了这番对话,便忽然觉出了不妥。他从床上翻身坐起,着急忙慌地想去别院与叶南枝先通个气。却不想,一只腿还没迈出院门,紫嫣便迎面与他撞了个正着。
    丫鬟紫嫣手里捧着崭新的衣物,满脸笑意盈盈地说道:“二公子,该沐浴啦,离吉时已不到五个时辰啦!”
    ……
    座钟的钟摆响了。
    响了几声?叶南枝没心思去数。
    再过一个时辰,她便要起来梳妆打扮了。此时的别院,要b从前热闹多了。躺在床上往窗子那处望,整个别院都好似被一片红彤彤的云霞笼住了一般,正是她想象中的、记忆中的、挂满了大红灯笼的模样。只是,窗外那些幢幢忙碌着的人影,叫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不安定。
    先前,她并不觉得成婚有什么可怕的。直到今夜,箭在弦上之时,她才知道,拉满了弓的手,是真的会颤抖。
    她心想,等到明日见到他时,一定要告诉他:这事儿可b她头一次登台唱戏要紧张多了!这样的事儿,她绝对不能再来二遍!
    胡思乱想间,门外杂沓的脚步声,愈发乱也愈发近了,她正想用被子蒙住自己,却听到外边儿有人大声喊道:“二爷!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哪有人亲还没迎就要见新娘子的!二爷——二爷——”
    叶南枝大惊,未等她反应过来,那急而切的敲门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ps:
    太惨了现在,我是越写越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