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兰洲就这么默默看着三花把罐头舔得干干净净,并且心满意足踩完猫猫脚垫,喵喵叫着拉他裤脚,表示夜深了,要回窝碎觉觉。
    那身材,是越来越圆了。
    男人取一张湿纸巾,耐着性子在门边给小猫擦爪子,四只软肉垫都擦干净才让它进去,三花在客厅等了等,看他不进来,困了,张嘴巴打呵欠,一个极丑的呵欠,一溜小跑抱窝去了。
    喻兰洲蹲在那儿,觉得这家伙还是更粘闹闹,今天换做是小丫头站在门口不进去,它肯定是要一直等着她,要跟她一块进屋睡觉的。
    他没这待遇。
    这一层,空荡荡的,喻兰洲不进家,把伺候小猫当做打磨石,把脑子里的思路捋清爽了、心里那股子闷气一点一点打磨没了、委屈咬牙咽了、事情认了……才敢跟闹闹说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他瞅了眼对面的猫眼。
    而这边,小姑娘果然是正在看猫眼的录像视频。
    “我觉得你妹妹有抑郁倾向。”喻兰洲干脆对着猫眼说话。
    闹闹一个激灵,关了看录像的那个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姐夫果然是坠吊的!!!!!!
    今天双更,补一下前面欠的昂~~~
    明天妹妹就入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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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渐秋10
    “在看?”喻兰洲问她。
    小姑娘瘪着嘴:“我才没有。”
    这边, 男人默默踏了两步,抬手抚了抚那个冰冷的猫眼,像是抚摸女孩的脸颊。
    “柯莲……”喻兰洲提起这个名字, 告诉闹闹, “我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她的心理诊断报告,重度抑郁。”
    大热天的, 小姑娘抖了抖,同时想起喻兰洲之前的那个病人,她和他一同参加了追悼会。
    他这个人, 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都有出处,闹闹抱膝团成一团, 静静地回忆那一天。
    那天,他告诉她那个病人得了抑郁症, 那天,她第一次触及他的真心,那天,她觉得喻兰洲在说悼词的时候其实是想哭的。
    那天,他是不是想到了柯莲?
    “我其实有点怪她。”喻兰洲哑声道, “我明明可以救她,她明明知道这一点,可她却做了另外的选择, 她父母、弟弟还有我, 留下的人是最痛苦的。”
    说到这里, 他停了停,不确定对面的小姑娘是不是愿意听。
    彭闹闹是愿意的。
    他们俩从前避开不谈的事,分手后反而能提起。
    如老友,说着彼此身上过去发生的旧事。
    “我花了三年没想通, 但那次我们一起去送自杀的病人……你还记得吗?”
    “恩。”
    “你看着我,我突然就想通了。”
    “我以前对不肯治疗不按时吃药的病人态度很糟糕,那就像我永远迈不过去的坎,但我现在知道了。”喻兰洲的手指仍旧摩挲着那枚猫眼,“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生或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我现在能尊重这些选择。”
    闹闹听懂了这番话,他与自己和解,与死去的柯莲和解,他放下了一切。
    “闹闹。”喻兰洲轻轻唤出她的名字,因为是叠字,所以念出来有一股独特的亲昵,叫人耳朵发烫。
    “目前这个阶段,我会陪着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闹闹觉得,这个人,即使分手了,也一直没有走远。
    “好。”她说,“喻兰洲,谢谢你。”
    “也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付出的一切一切。
    、、、
    彭爹彭妈发现他们的大女儿有了一点不一样。
    彭闹闹一早端着牛奶面包进去妹妹房间,话没多说,在彭静静开始发疯前平静地问她:“你是不是也感觉自己不对劲?如果你需要,我会为你安排一次心理医生的面诊,你需要吗?”
    彭静静:“……”
    她凹陷的双眼锁着门边好好梳过头发,穿着好看的裙子,没有哭的彭闹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一个成天只知道哭唧唧的讨厌鬼如此轻松地问她要不要看大夫。
    彭闹闹没等到回答,点点头:“如果你很害怕,可以给我发消息,如果你改变主意,也可以这么告诉我。”
    她指指餐盘:“饿了吧?吃一点,你现在很瘦,但是很难看。”
    想起什么:“哦,没关系,不吃也可以,都随你。”
    说完,轻轻带上了门。
    那门忽而又拉开一道缝,小姑娘在门口说:“爸爸妈妈吃完饭想上来陪你,如果你愿意,记得给他们开门。”
    然后她就真走了。
    到楼下,面对爸爸妈妈疑惑的目光,闹闹深吸一口气,告诉他们自己考虑了一整晚的结果:“我会学着尊重彭静静的选择,让她手术并不是这件事的终点,我害怕手术完她太讨厌自己变得更糟糕,我……去参加过术后因为抑郁症自杀的病人的追悼会。”
    彭母碰倒了手边的牛奶杯。
    “妈妈。”闹闹说,“这个家,我会撑起来的,您放心。”
    说完,她出门了。
    自从彭静静生病以后,彭家上下除了非必要的外出全都守着她。
    楼上,彭静静缓缓站起来,盯着那杯牛奶好久好久,终于是不服气地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