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怎么不换,为了这份分房指导意见,大家忙活了半个月,这么多的工人和管理层,都得照顾到,中间多少琐碎的工作要做,多少情绪要调节。这会儿大家都在外头嗷嗷待哺,就等着好消息呢。
    如果意见被舒雨打回来,他们的威信就全完了。很多之前做过的工作,统统等于白做。
    同意归同意,管理层怎么改革,他们还是得好好挑挑刺,找找毛病,不能让舒雨觉得,留学回来的,就什么都是对的。
    会议在亲切友好的交流中进行,气氛热烈,交锋无数,明枪暗箭冷箭,统统朝郁远志射来。郁远志的口才着实是好,摆事实讲道理,分析利弊。甚至甩出诱饵,分而化之。
    最后,舒雨笑容满面的在三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给大家一周的时间安排好。”
    拖得时间越长,变数越多。
    管理并非是一味的打压和不顾所有反对情绪的强推,就算古代的大臣也敢和皇帝讲条件,更不用说公司。管理的本质就是互相妥协的艺术,让所有人开开心心的接受,才能将事情最快的落实下去。
    否则就算员工不敢反对,但阳奉阴违谁还不会吗?如果是整个管理层的阳奉阴违呢,难道把所有人都开了重新招?这明显是最极端的做法,根本不可取。所以舒雨选择用更舒服的方法,快速将她想要推行的管理都推行下去。
    公司的宿舍楼,舒雨和许然自然是各有一套,郁远志几个高层管理也都是有的,包括黄灵都搬进了公司宿舍。
    大量的工人住进新的宿舍楼里,按照约定,要把家里的老人或是孩子接到身边。如果老人故土难离,就把家里务农的爱人和孩子接到身边。
    爱人可以再去找份工作,孩子也能在身边就近入学。入学问题舒雨直接找政府部门,给厂里员工解决学籍问题。
    “工人其实很好招的。”有几个管理层隐讳表达过自己的观念,觉得不必为工人付出这么多。有员工宿舍就行了,六人一间,一层二十几间,一栋五层的宿舍楼就能住下六百人。工厂里有个两三栋,什么都够了。
    舒雨冷冷一笑,见过自私的,没见过这么自私的,没花他们一分钱。就因为自己和工人都住在公司提供的廉租房里,便觉得档次没有拉开。
    “不想和工人混住在一个小区,就自己搬出去住豪宅好了。”此话一出,再无人敢乱说这种话。
    两千年以前,工人确实好招,但熟练工人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是需要培养的,好不容易培养起来,拱手让出去给别人做贡献吗?
    年底回到京城过年,时间悄然滑到一九九一年,大城市越发的繁华,四处都是工地,修高楼的,修商品房的,已经开始初露基建狂魔的雏形。
    这个时候很多赚到钱的公司,开始盲目扩张,然后在几年后死于盲目扩张。舒雨正是害怕这种风气,所以一定要将公司的管理专业化,可控化。
    舒雨在京城过完年,直接在路英办公的大楼,买下另一个楼层。一边装修一边暂时在路英多余的办公室里办公,顺便接待来京城的黄会长。
    “今年慈善基金增加到二百万,可以把您去年念叨了好久,想做又没做的事,都给做了。”舒雨给黄会长倒上茶,不管他们的身份如何变化,但在舒雨这里,永远拿他当自己的老师。
    黄会长乐呵呵的笑,摸着发亮的额门,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际线越来越高。
    “见到的事越多,想办的事就越多,开始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事都做了。后来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做一件就扎扎实实办好一件,再不时回头监管,让好事能真正发挥好的作用,才是我该做的事。”
    黄会长黑了瘦了,但精神却极好,有一种当老师时都不曾体会过的感觉。原来在帮助别人的时候,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满足感。同时,也是一种自身价值的体现。这种精神上的享受,让他觉得自己脱离了低级趣味,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对了,我还在老家结识了一个朋友,还是个美籍华人呢,跟着我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还问我们收不收捐赠,说要给我们捐点钱。不过我记得你说过,不接受外头的捐赠,所以我说得回来问问你。”
    舒雨沉吟道:“我们不接受捐赠,主要是接受社会捐赠就必须帐务公开接受社会监督,但现在这个阶段,我们人手不够,暂时不想把摊子铺得太开。”
    “如果有人想定点捐赠一个项目,觉得我们比较靠谱,那也可以单独就这一个项目接受委托。我们就当是练兵了,也能达成老人家的心愿。”
    黄会长这下懂了,“那好办,他就是在国外待的时间太长,国内的事情不熟悉,规则也不懂。怕自己捐了钱,结果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又没得到帮助。他说了,不信别人,就信我。”
    说起这个,黄会长颇有些得意。
    舒雨笑道:“那说明他有眼光。”
    黄会长哈哈大笑,说起接手摄影工作室的事情,“当一个勤工俭学的点留下来,也挺有意义的。丘兰这丫头,我打过交道,要不是大学生又有大好前途,我真想请她到我们基金会工作。”
    舒雨抿了嘴笑,“这世上不缺少有才能的人,只是缺少机会,您之前挖掘的几个人手就很有能力。”
    黄会长叹道:“是啊,不过好在,现在的机会越来越多,有些人放在以前只能埋没,现在却可以大放异彩,赶上好时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