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她反应实在够快,这句话一出, 不光甩脱了嫌疑,还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场上人暂且把目光收了回来。
    乔姗嘴里发苦, 她现在是有嘴说不清。当时楚盼兮根本就没明着说要怎么对付沈家,只是对着她暗示了一番,是她上赶着巴结,这才想出这么一个损招来,这件事从头到尾楚盼兮就没参与过,她当然能轻易摘干净。更何况就算楚盼兮真的参与了, 她也不敢说出来,乔家已经得罪了金家,如果连楚家一起得罪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乔姗对上楚盼兮暗含警告的眼神,心里恨不得,但到底不敢轻举妄动,张了张嘴:“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的相当苍白无力,已经有两个安保人员上来,对着乔姗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乔姗见楚盼兮直接错开脸,半点没有打算帮自己的意思,不由怨恨地看了她一眼,迈着虚软的双腿跟安保走了。
    楚盼兮咬了咬下唇,向金老太太歉然道:“金奶奶,我没想到乔姗她会...”
    她的表情充满歉意和惶恐,充分体现了一个十六岁小女孩的无措心情。金老太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事,跟你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楚盼兮松了口气,也没注意到金老太太眼底那抹深意。
    金老太太扶着沈语迟的手走到后面休息的地方,很快有人给她拿了安神的药过来,她摆了摆手,看向沈语迟:“语迟丫头,刚才在停车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说。”
    沈语迟看她表情已经镇定下来,这才道:“也没啥,乔姗突然走过来撞了我一下,趁机调换了我俩的东西,不过我在盒子上用毛笔留了记号,很快发现了这事,所以我就把东西换回来了。”她有些自责地道:“早知道我就应该把那玩意扔了的。”瞧把老人家气的。
    金老太太笑了笑:“没事,老婆子还没那么弱不禁风,我大闺女既然想让我和老头子好好活着,那我们就要活得又长又好,让所有恨着我们的都看到,我们过得有多么好。”她沉吟片刻:“我本来以为这事儿是针对金家的,现在看来,倒像是有人算计你,我们家不过是被捎带着利用了,你能想到是谁吗?”
    沈语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猜测,但金家和楚家是好几辈的交情,她无凭无据不能乱说,于是摇了摇头:“想不到。”
    金老太太隐约有个猜测,往楚盼兮的位置老远看了眼,既不愿相信又不得不猜疑,略带伤感地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楚家那孩子干的,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带着沈语迟吃了点茶点,这才继续出去主持宴会。
    宴会是自助的形势,一道道大厨烹制的精美佳肴上桌,沈语迟视线就黏了过去。
    她正准备去吃点东西,楚盼兮突然走过来,坐在她旁边:“语迟姐...”
    沈语迟正在研究是先喝汤还是先吃肉,心不在焉地应了:“嗯?”
    楚盼兮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软声道:“我和乔姗认识那么久了,她平时大方又仗义,要不是今天,我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是我识人不清了,你不会怪我吧?”
    沈语迟下定决心,拿了两颗香草冰淇淋球,喃喃道:“这话有点耳熟啊...”她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乔姗当初诬陷我偷东西的时候,你就说过类似的话,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看出来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同情地瞅了楚盼兮一眼:“那你该去挂眼科了。”
    楚盼兮表情有点尴尬,她突然看到顾宴向这边走了过来。
    顾宴和沈语迟对视了一眼,自然地把目光落到楚盼兮身上:“盼兮,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楚盼兮垂下长长的睫毛,有些怯生,小心翼翼地问:“阿宴哥叫我...那我先过去了,语迟姐...你不会生气吧?”
    这话乍一听多体贴呐,但仔细想想...啧啧。
    沈语迟目光落在烤和牛上,不耐烦地道:“你再不走我可真要生气了。”烦死了哔哔哔个没完,烤牛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话说的楚盼兮和顾宴齐齐愣了愣,用奇特的眼神,好像沈语迟的脸上突然长出一块大南瓜。
    这是沈语迟??这是那个一心喜欢顾宴,为她折千纸鹤做手工学烘焙学的手都被烫破好几次的沈语迟?这是那个看见楚盼兮和顾宴走在一起,都要嫉恨的抓心挠肺情绪当场失控的沈语迟?
    楚盼兮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上首一声唤:“好孩子,过来帮奶奶看看牌。”
    现在是宾客吃吃喝喝自由活动时间,金老太太就拉着几个老姐妹打起了麻将,虽然看牌挡酒都是琐事,但哪个小辈能被叫去帮忙,那都是极有面子的——这不光代表了金老太太认可你融入他们的中心圈子,更象征着和金家的亲近关系,表现好的话,还能顺利结识几个圈内人物,这对以后显然是有不少好处的。
    金奶奶没孙女,楚盼兮又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所以每年寿宴都会被她带在身边见人。
    楚盼兮下意识地以为金老太太这回叫的也是自己,挺了挺腰,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沈语迟,抬步走了过去。
    虽然沈语迟性格确实改变了很多,也比原来沉得住气了,但在这个圈子中心的,自始至终还是她。
    她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一步一步走的矜持高贵,仿佛在红毯上走秀,吸引了大厅内不少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