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年的沧桑,生活的困苦,没昏迷的时候,鬓角就已经发白了,身材也略显佝偻,更何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昏迷卧床,只吃流食,她更是赢弱的像是风中的枯叶。
    洪果儿一见季冬阳来了。
    不自禁的皱了皱眉,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出去,“季先生,你怎么来了?”
    季冬阳飞快的在院子里瞧瞧,“就你一个人在家?”
    洪果儿也没墨迹,单刀直入,“那你想见谁?顾忆海上班了,顾忆梅出去了,顾忆山还在农村!想见?恐怕也见不到。”
    “是这样的!”季冬阳尴尬的笑了笑,“我……昨晚想了想你的话!虽然我对以前的事情还没有记忆,可如果我这次就这么走了,我恐怕没法对自己的良心交代!我还是见一见……嗯,你婆婆,也许,我还能想起什么?可以吧?”
    “就算想起什么,那又怎么样?”洪果儿也挺犀利,“你不是都已经再婚了吗?你还能对两个女人都负责?季先生,这不大可能吧?”
    “我和窦仁美并没有……”季冬阳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了,“总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先见见她吧?”
    洪果儿向着上房一指,“随你!”
    也没客气。
    当先走在了前面,一挑门帘,进了刘爱玲的房间……
    季冬阳随后而至。
    他的脚步非常缓慢,脸上的神色凝重,进了房间之后,先适应了一下房里略暗的光线,目光四处一瞄,这才定格在了床上……
    他的身体明显的有些僵硬,有那么一刻,好像是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退了。
    洪果儿也不说话,站在一边静静的瞧着。
    季冬阳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肩,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头,下意识的站着还挺远……
    等到一看到床上的刘爱玲: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搭在背外的两只手背,几乎已经瘦的可以看见血管了。
    季冬阳默默的站在那儿。
    两只大手捏成了空拳。
    一句话不说。
    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
    季冬阳才叹了口气。
    把手伸进了风衣的外套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缓缓的放到了刘爱玲的枕边。
    他转头望向洪果儿,“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希望你别推迟!”
    洪果儿压根没客气,“我推迟啥?这又不是给我的!再说了,你如果不是顾思诚,那这钱留在这儿,说明你宅心仁厚,帮助陌生人,积德行善了!可如果你是顾思诚,那对不起,你给守寡多年未嫁的前妻,和亲生的三个孩子,就留这么点儿补偿,那恐怕还不够。”
    “我……”
    “你听我说完!”洪果儿强势的打断了他,“还有,我希望顾家的大火,和你的前妻没有什么关系,可人心难测,这……”
    “我懂!”季冬阳的炯亮的双眸,定格在洪果儿的脸上……有那么一刻,他眼里的硬气和霸道,几乎和顾忆海如出一辙,“再给我些时间,有些事情我正在查!有些事情,我也需要安排!”
    不再多说了。
    向洪果儿点头告辞。
    高大的身影迈出了院落。
    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巷口。
    ……
    说来也怪了……
    也不知道是季冬阳的声音给了刘爱玲感应,还是肖青云这些日子的针灸见了成效。
    总之……
    等到洪果儿送走了季东阳,再回房间的时候……竟然惊讶的发现,床上的刘爱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洪果儿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敢相信的快步走到床前确认,“……妈?你醒了,你认识我吗?能说话吗?你感觉怎么样?”
    刘爱玲的眼神里先是一片茫然,环顾4周,“我,我这是在哪儿?”
    在哪儿?
    这一下哪说得清啊?
    洪果儿也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了两根手指,“你先看看,这是几?”
    刘爱玲虚弱的给出了答案,“二!”
    就接着往下说,“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身边都是大火,然后火灭了,我一个人就在黑夜里走,又冷又饿,有的时候,耳边可以听到大海和二梅的声音,好像还有……”
    她猛的咳嗽了起来。
    洪果儿连忙嘱咐她,“你现在刚清醒,尽量别多说话!你等一等啊,我马上找辆车,把你送到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再说。”
    话音一落,快步的出了门。
    县城不大,叫救护车去医院,还不如找邻居帮忙快呢。
    几个热心的邻居推来了一辆倒骑驴,又七手八脚的把刘爱玲小心翼翼的抬到了后兜里,这就直奔在医院去了。
    刘爱玲在医院检查的功夫。
    洪果儿又给顾忆海挂了电话。
    不大一会儿。
    顾忆海也来了。
    见到媳妇儿,立刻拉住她问,“妈怎么样了?怎么突然间清醒了?”
    洪果儿实话实说,“今天早上,你上班了,你妹也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照顾着,后来季冬阳来了……”
    “谁?”顾忆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来干什么?”
    “说是想看一看!反正,最后扔下了这个……”洪果儿把信封从衣兜里拿出来,交到了顾忆海的手里,“我也没看里面是多少钱,反正我也没推!既然你们都没在家,我就擅自做主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