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罢,省吃俭用一些,这些银钱够你在汴梁用上一段时间,你会刺绣,又识字,总能生活下去的。”
    说完,楚玉又将手里的荷包往前递了递:“你我主仆一场,也算好聚好散。”
    楚辞无奈,只能将荷包收好,又给楚玉磕了个头:“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我还是想求一下主子,我想与飞扬见一面,我就想问他一句,为何他咬这样做?!”
    楚玉摇头:“想来你是不知道,云飞扬是郭爷带回来的,人是在他的名下,这次出事的又是小泽,郭爷已经将他们带走了。”
    楚辞闻言一惊:“可人也一起带走了吗?”
    见楚玉点头,楚辞忙将视线转移到旁边面无表情站着的唐英:“唐娘子,我知你是个好人,只是可人她还小,这些事她并没有参与的,还请唐娘子与郭爷大发慈悲,饶了可人一命!”
    楚辞见唐英连半个眼神也没有递给她,咬咬牙又将荷包掏出来递给唐英:“还请唐娘子将可人卖与我,我定会将她带走,远离汴梁,再也不回来,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唐英摸了摸已经快要冷了的粥碗看了楚玉一眼:“你还不吃?”
    楚玉哦了一声端起碗就埋首喝粥,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在唐英和楚辞俩人身上来回转。
    唐英看她吃了一口,并没有要吐血的样子,才转过头对楚辞冷声道:“你既知事情来龙去脉,我必然不会将人给你,不过你倒是放心,我虽冷面寒铁,到底不会与一稚子为难。”
    楚辞无奈,只能就此作罢。
    楚玉心里还是挺相信唐英的,虽然她看起来很是冷酷无情,手上也沾了不少的血,可一向是说话算话的。
    楚辞的东西还在庄子上,可明日她还得去官府换文书,且虽然说是让她离开,总也要给她时间找个落脚之地,因此楚玉便让她先暂住在云飞扬的房间里。
    等楚辞离开了,楚玉几下将东西吃了,陈许氏正想上前将粥碗收了,就看到楚玉将手按在碗上阻止了她。
    她有些莫名,便抬头看了一下楚玉,就看到楚玉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道:“你与大武也收拾收拾,明儿就回去陆府罢。”
    陈许氏一个晴天霹雳砸到她头上,被砸得头昏眼花,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立马软倒在地,哭唧唧地问楚玉:“可是我与当家的哪里伺候不周,让楚娘子嫌弃了?只要楚娘子说出来,我们一定改!”
    一字一泪,那是戚戚哀哀。
    “那倒与你们无干,只是你们带了小孩,若是以后有人拿你家孩子要挟,要让你们害我,那你是做还是不做?”
    楚玉话音刚落,陈许氏就着急忙慌地接道:“楚娘子为人和善,我又怎么会害你呢?”
    陈许氏胆子小,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已经鼓足了勇气。
    楚玉胃里仍旧难受,加上睡眠并不是很足,又白日里做梦梦到前世死因,心里更是着急着想去弄个明白,并不想与陈许氏多加言语,只道:“马上快年底了,等你们走的时候我会多给你们一个月的月例,先下去吧。”
    说完也不看仍旧哭哭啼啼的陈许氏一眼,强撑着站起身。
    唐英忙伸手扶着她,在她的示意下,将她带到内院。
    内院里面花草都谢了,只有防水缸里还有一些苔藓带着点绿色。
    楚玉不想进屋,唐英便去端了一张躺椅放在太阳底下,让楚玉躺着晒太阳。
    太阳看着倒是觉得刺眼,就是照在身上并没有什么温度,仍旧冷冰冰的。
    楚玉问:“后面的事情杜大人都解决了?”
    唐英随意地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没藏乞卫的尸.体已经被带回使馆,那些个护卫也是做出了刎颈自.戕的死状。”
    “宁世远呢?还活着?”
    “还吊着一口气,扔回了宁宅,那宁清倒是很干脆的被捅.死了。”
    楚玉抿了抿嘴:“就那样折腾他还没死?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吗?”
    “生不如死。”唐英看了楚玉一眼:“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个折磨人的法子?宁世远身上全是冻伤和烫伤,虽是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楚玉并不回答她的话,转移话题问:“郭爷是去庄子了还是去处置云飞扬了?”
    唐英并不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思,她关楚玉这般模样似是并不怎么生气,便道:“你想见一见他吗?”
    “我见他干嘛?”
    “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玉扭过脑袋认真地看着唐英:“他这么做的原因我并不想知道,我自认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他不住,别说是一个仆从小厮,外边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又有几个有机会识字的?他若是有心,能好好上进,以后若是得力了,我亦会好生提拔他,或许还和今天的楚辞一般,将卖身契还与他们,可能就是应了那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心不足蛇吞象。
    唐英在嘴里咀嚼着这句话,她并不太明白这句话里的象是什么东西,可她能从楚玉的态度里了解,就算云飞扬有什么迫不得已非要背叛楚玉的理由,在楚玉那里就都成了借口。
    陈许氏哭哭啼啼地去找了大武,颠三倒四地将事情说了出来,央着大武去求情:“楚娘子这里可是比什么地方当差都要好,有福还这么小,若是离了这里,以后吃的用的可怎么办?”
    楚玉这里吃的油水足足的,陈有福带出去,别人都说这孩子长得好,也让陈许氏在婆母面前很是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