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忙打开门,问道:“怎么回事?哪里着火了?”
    向文书回道:“江家起火了,整个房子都烧没了,只救出一个江大山,现在昏迷不醒被送到了林郎中那里,还不知道伤势如何了。”
    楚玉脑子一片迷糊,愣在当场:“你说的都烧没了是什么意思?”
    “江家现在只剩了几面墙,门啊床啊什么的都没有了,嗯……”他犹豫了一下道:“江家三人的……已经找到了,被烧成炭,只能看出是个人了。”
    楚玉蹲下身,用手里的镰刀一下下的戳着地面,她难过吗?当然难过,可她却没有哭,只想着“啊,上次江小柔很喜欢自己送的簪子,本来选好了木料准备做两个如意簪她和向文君一人一个呢,哦,还有方氏,上次送来的干笋泡起来烧了五花肉真好吃,又嫩又鲜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挖的……”
    向文书也蹲下来轻声问道:“还好吗?”
    楚玉抬起眼,似是很奇怪的反问道:“好?哦,是有点难受。”
    向文书更担心了,扶着她肩膀笨拙的安慰道:“节哀吧,小柔心性善良,见你如此,也不会安心的。”
    楚玉摇摇头,甩了镰刀站起来,又搓了搓脸道:“还有点时间,我先睡一下,明天还要去看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的。”说罢走进房间把门一关躺床上几下睡着了。
    梦里又听见了她用了好几年的手机铃声,伴随着江小柔一声声的‘姐姐、姐姐’。
    第二天,楚玉在平日起床的时间起床了,周围一片安静,没有鸡叫没有狗吠,只听隔床向文兰一起一伏均匀的呼吸声。
    楚玉洗刷好,又烧水做了饭,把饭端到堂屋后天已经大亮。
    她也没喊其他人,吃好饭后慢悠悠地去了村口。
    江家一片狼藉,昨夜救火的水泡着泥地泥泞不堪,院子外的高墙已经倒了大半,还立着的也是烟熏火燎的,跟向文书说的一样,什么都不剩了,只余断壁残垣。
    三人的身体被白布裹了放在一旁,楚玉慢慢的移过去蹲下身想掀开看看。
    “你别看了。”林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楚玉一转身,发现他已经割了很多的茅草,此时正把茅草捆起来准备搭个简易的茅草屋,屋子的主体已经搭好了。
    楚玉走过去,想帮手又不知道从哪里上手,只好站在旁边干看着。
    “你去看看大山吧,我这边忙着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哦,哦。”楚玉磕巴着答了一句,转身去了郎中家。江大山是倒在自己房门口的,吸入烟雾太多导致的昏迷,那郎中拿了水给他清洗鼻腔口腔,又灌了水进去,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还没有清醒。
    “清醒了又能怎么样,家里那样子,还不如睡着呢,至少什么都不知道。”那郎中叹了一句。
    楚玉见这里自己似乎也插不上手,便又回了林木那里说了江大山的情况。
    林木动作很快,茅草屋已经搭好了,只有三面,向文书抬了家中的凳子木板之类的放进去,林木又把三人移到了木板上。
    她有些无所适从,她穿越的时候父母长辈俱在,偶有旁的亲戚或认识的人去世,也有父母安排,并不用她做什么。
    江大山还没醒,很多事情需要他做主,林木便进了江家想要收拾被楚玉拦住了只说:“让他最后看一眼吧,别留了遗憾。”
    林木点点头,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望着天边,忽然道:“其实这几月我挣钱了,本来想着再有钱一点,自己能挣个房子,把她娶进门的。”
    楚玉看了一眼茅屋没说话。
    渐渐的有村人过来了,自带着板凳在外面摆着,声音嘈杂,楚玉觉得脑袋有点难受,便跟林木说了一声,围着江家转了起来。
    她在找起火点。江家已经被烧光了,她对这些也不懂,转了几圈也看不出所以然。
    突然向文君气喘吁吁的跑来,见到这场景,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又四处找人,向文书走上前低声跟她说了句什么,她白眼一翻,竟是晕倒了。
    楚玉忙过去从向文书手里接过人,使劲地掐她人中。
    见她悠悠转醒,楚玉躲开她希翼的目光道:“她在那边,你再去看她一眼吧。”
    向文君挣开来,晃悠悠的走到茅草屋内,看着那人形白布,再也忍不住哭倒在地。楚玉也不劝她,站在她身后,只垂着眼。
    没一会,向文正来了,他看了看,对林木道:“我去大山那边看看吧,等下也有个人能使唤。”
    江大山是中午的时候才醒的,比楚玉想的坚强很多,跟林木借了钱,在众人的指点下有条不紊的完成了后事,江父江母合葬在山上,江小柔在他们旁边。
    江小柔未出阁,不能入坟不能刻碑,更没有牌位,村人为此说了好几次,江大山悲愤的道:“难道让我妹妹入土为安都不行吗?”
    “虽说人死为大,可这该讲究的习俗还是要讲究。”那人劝道:“未出阁那便是夭折,若强要如此,便是让她不能安心,也会对后世子孙不好。”
    林木在旁边冷哼道:“这事不用你们操心,她会安心投胎,也必能享后世香火!”说罢便对着江大山跪了下去。
    江大山摇头,只道:“父亲母亲那么心疼她,有什么肯定会有她的,况且你们都说她心善,说不定去了阎王殿,转眼便能投个好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