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伯的声音低沉,陈述的很简洁,只是将故事的大概轮廓给讲述出来,可是在叶秋的脑海里,却形成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有一个丧偶女人行尸走肉般的悲痛面孔,有她跪地请求家族帮助一脸决绝的面孔,有她昏倒在地时的绝望心死,甚至能够想到当初的谢家定有不少人会在这个可怜女人背后指点非议……
    想起刚才自己离开时她哭泣嘶叫的样子,叶秋的心也开始揪痛起来。
    母子连心,她痛,自己也痛,谁又能做到真正地绝情?
    不想在外人面前表出自己的脆弱和感情,借助低头喝茶来掩饰眼中的悲伤情绪,声音却仍然有些沙哑,问道:“后来呢?”
    “自那次昏倒后大小姐大病一场,这一病就是一年多,中医西医请来无数,却都无药可医,每个人都说大小姐那是心病,可能再熬上一两年,等到身体油尽灯枯,大小姐也就要走了,直有一个人前来谢家拜访,大小姐见过那个人之后,病情才逐渐好转起来。”
    “等等。”叶秋出声打断了蔡伯的讲述。问道:“她见了谁?”
    “一个年轻人,当时不认识,不过我知道他现在的身份。”
    “是谁?”
    “唐氏集团的董事长,唐布衣。”蔡伯说道。
    叶秋这下子了然,心里一直疑惑的问题也豁然开朗。
    一直奇怪唐叔叔为何会认识老头子,原来他和叶家还有这样的一段渊源,那么,唐叔叔来拜访她一定是到了老头子的授意,虽然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是也不难猜测,因为有自己的存在,所以她又重新收拾起精神在这个世界上等待着。
    而老头子欠下了唐衣一份恩情,定然会全力帮助他,叶秋知道,唐布衣本身是小商家的孩子,且家道也早早败落,家里并没有深厚的政治背景,不知道怎么因缘际会遇到了老头,然后在老头子的扶持下成就今天的大事业。
    老头子虽然离开了燕京,但是余威还在,而且当时的叶家也不像今天这般的孱弱死寂,在叶家嫡系的照顾下,唐氏才能在燕京这龙蛇混杂的的方顺风顺水地快速展起来,不然,这样的商业奇迹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唐布衣在女儿遭遇绑架时,只是给老头子了封信过去,老头子就立即把自己给派了出来,也正是这次特别的任务,自己认识了生命中极其重要的沈墨浓,唐果,林宝儿,冉冬夜,布布以及蓝可心几个红颜知己。
    见到叶秋没有再追问,蔡伯接着解迷。
    “病好之后,大小就搬出了谢家,在这边找了幢四合院独自居住,谢老爷子担心女儿的安危,就把我派过去在身边服侍,谢老爷子因为心中一直对女儿心怀愧疚,临终前留下遗言,他所有财产二子一女三人平分,可大小姐一心向佛,早晚诵驱灾祈福的佛经,没有心思去关心遗产的事情,这些年来,除了谢家每年提供的一点儿基本生活费用竟然没有分文分红。”
    想起谢家人过来时的态度,蔡伯也变的郁郁不平起来。说道:“少爷,我一辈子做的就是侍候人的活,今天也就逾越地说句话,小姐不在乎的,你可一定要抓住啊,就算是争口气,让他们心中滴一碗血,也要把你应得的那份财产给抢回来,你不知道,他们太欺负人了。”
    “他们做什么了?”叶秋眯着眼睛问道,了解叶的人就知道,他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就会有人要霉了。
    “跑来问你和小姐关系又说了些难听的话,他们也不想想,如果小姐当初将自己的份财产给分走,他们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做人可不能忘本啊。”蔡伯叹息着说道。
    见到叶秋不应,蔡伯以为是叶秋不愿意答应,心里还在生自己母亲的气,一脸诚肯的说道:“少爷,小姐不是不关心你,她早晚诵经,也就是希望你能够平安幸福,哪有做父母的不希望和己的子女一家团聚呢?她每年所得的那点儿生活费用自己几乎没有什么花销,全部都用在让人打探你消息的用途上了。”
    “你想想,小姐只个普通人,不懂功夫,又得不到家族的支持,你如何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去和那样强大的对手抗争?她又能做些什么?更可恨的是,谢家担心她会惹祸上身牵连他们,将小姐的所有证件全部都扣下了,而且还禁止小姐前去内地,小姐好几次都想偷渡过去,可每次乘坐的蛇船都会被警察查获,谢家和司空家族是亲家,他们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香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们,一般人根本就不敢招惹他们。”
    叶秋冷笑着说道:“还真欺人太甚,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后来知道你在香港,小姐欣喜若狂,整晚整晚地念诵佛经,可是却不敢去见你了,她怕你会怪她,怪她那么多年没有找你,小姐自己也愧疚没能尽一个母亲责任,她心中也有心结。”
    叶秋沉默着喝茶,心里越发地觉得沉重。
    在沉默中,杯子的茶水喝完。
    叶秋对蔡伯道:“谢谢。”
    “不用谢,少爷,小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她盼了太久太久了。”
    叶秋点点头,说道:“我先走了。”
    “少爷不去看看小姐?”蔡伯期待的看着叶秋,问道。
    “不了,我还有些事要做。”叶秋摇头,并没有纠正蔡伯这乱了辈份的‘少爷’、‘小姐’的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