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决云说:“那你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你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比他年轻,也比他强壮,还比他能打。这种事找我不是更好?”
    老张知道这种时候开口不合时宜,会影响他们两人之间的友谊,但他还是难以容忍人民公仆的能力被低估,于是压着嗓音说了一句:“我配枪了。”
    贺决云视线朝后视镜一扫:“配枪了了不起吗?这辆车是我的!这车通体防弹!”
    “哇!”老张同志为了自己不被丢下车,敷衍地夸了一句,“好厉害啊……”
    穹苍:“……”现在能皮也是刑警的必修课了吗?
    贺决云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开往路标指示的方向,又不解问道:“你父母的墓怎么会是在A市外面?他们不是一直住在A市吗?”
    穹苍说:“长辈安排的。”
    墓地是很早以前就选好的,选在A市城外,据说那边风水好,穹苍父亲的许多亲属都葬在那里。
    他们两人去世,后事都不是穹苍料理的。因为位置离得太远,又有点心里抵触,她去扫墓的次数寥寥无几。
    贺决云看了下路程,还有起码一个多小时。穹苍出门偷偷摸摸,连早饭都没吃,导致贺决云也是饿着肚子。
    他示意老张去翻后座的包裹,说:“听点东西听点歌,慢慢来吧,我车上备了点饼干跟饮料。”
    老张欣慰道:“谢谢啊!”
    贺决云说:“我跟准女友说的。”
    老张:“……”友情消失了。
    穹苍从老张手里接了盒小面包,还有一盒饼干,随便吃了点。
    贺决云余光看着她脸颊鼓动,认真吃饭,心里跟挠痒痒似的不安分起来。他咳嗽一声,暗示说:“穹苍,我也没吃早饭。”
    穹苍应了一句:“哦。”
    然后没有了下文。
    贺决云:“……”是非要我求你吗?你吃我的东西难道就不会嘴软?
    他不能冲穹苍生气,只能借着后视镜瞪了眼老张。
    都是他,电灯泡。穹苍才会变得含蓄。
    老张悄悄给车窗开了一条缝,试图用呼啸的风声来挽救车内的尴尬。
    这能是他的错吗?他只是一个开不上车的代驾而已啊。
    国道的路修得比较曲折,路面也不是十分平坦,好在这辆车底盘很稳,并没有颠簸的感觉。
    老张一直在后座发短信,跟何川舟那边联系好的人进行交接。他手指飞动,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眼车后的情况。
    这疑神疑鬼的模样,让老张都有点想笑。老职业病了。
    贺决云在开一段环山起伏的道路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昨天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吗?将近12个小时了啊,就算除去8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还有四个小时可以用来思考。思考一遍,假定需要三秒钟,那么你就可以考虑……”
    穹苍帮他算出来,小声提醒道:“4800次。”
    “是啊,4800次!”贺决云用余光小心打量她,说,“你那么聪明,思考4800次还解不出来的,得是世界未解之谜了吧。”
    穹苍低声吐字:“它本来就是啊。”
    老张茫然道:“什么问题?”
    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贺决云:“婚姻。”
    穹苍:“爱情。”
    穹苍疑惑地看向他。
    “爱情、爱情。”贺决云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步调过快的事实,“父……男友之爱人,必为之计深远。就这么个意思。”
    穹苍:“……”我就知道你还是想做我爸爸。
    贺决云没安静一会儿,又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会有危险,昨天才拒绝我?李瞻元就是一个疯子,没有抓到他之前,你没有安全感。其实,你本来是想答应我的。”
    穹苍没有停顿的飞速接道:“不是。”
    贺决云一字一句地说:“你肯定是!”
    “你不要这么执拗。”穹苍说,“你都不接受我的答案那你还问什么?”
    贺决云理直气壮:“你没给解题过程。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口是心非。”
    老张没想到自己还能被牵扯进这番男女的爱恨情仇中来。可是他听了一会儿,没明白,扒拉着前座的靠背问道:“啊?你们不是早就交往了吗?都同居了啊。”
    贺决云闻言,得寸进尺地大吼:“看!你看!在别人的眼里,我已经没有清白,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穹苍有那么一瞬间,想把他的头按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所以当初邀请她同居的人,到底是谁啊?这清白难道不是你贺某主动献上的。
    老张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一腔过来人的语气说:“你们是……那个关系啊?哦,我懂我懂,时代开放了吧。不过年轻人,还是稳定一点比较好。如果夜生活都可以很和谐,是能试着发展下一步的。好好想清楚。”
    ……听得贺决云都以为老张比自己大一个辈分。
    两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的夜生活十分得纯洁,也很和谐,但完全没有老张想象中的那么丰富。
    老张以为他们是害羞了,笑嘻嘻地靠回椅背上,让他们两个单身狗好好品味人生哲学。
    正在贺决云酝酿着下一句要说的话时,从拐角处的视线盲点,驶来一辆SUV。
    对方原本好好开在自己的车道,看见他们之后,突然实线变道,朝他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