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说,五名死者,三个凶手。明明是五个有关联的人,为什么会有三个凶手?
    “李毓佳”说,不幸是会传染的,说这个答案不会是他们想知道的。其实在她说出这句话时,穹苍脑海里就有了一个不愿意设想的人物。
    “不幸”这个词可能并不是她基于自己的人生对范淮作出的评价,而是她对范安的的评价。
    她们两人认识,也许是因为家暴而认识,也许是因为过去有关联的秘密而认识,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范安难以承受,中途停手,最终精神崩溃自杀身亡。
    “李毓佳”根据从范安那里得到的信息,伪造了自己的丈夫——第四名证人的死亡现场。
    那么最后一位证人,到底是谁杀死的?
    这大概是范淮接触真相唯一的机会了。
    “老师,我想知道真相……我一辈子都在寻找。安安死了之后我发现,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过去是永远绕不过去的。他在享受这一幕,他只把我当成是个猎物。”范淮咬牙切齿道,“我不原谅,我谁也不原谅!”
    ·
    贺决云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穹苍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前发呆,那端正的坐姿,跟等着老师发放餐食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小天才。”贺决云哭笑不得道,“盯着桌子就能变出吃的来吗?”
    穹苍动了下,扭过头看他,恍惚道:“你回来了啊。”
    贺决云被她一句“你回来了啊”说得有点愣神,提着袋子去往厨房,然后又走出来,说:“我去楼下买了瓦罐煨汤和生馄饨。你不忌口吧?现在饿了吧?我去煮给你吃。”
    穹苍腹中空虚,可是感觉不到什么饥饿,她点头道:“谢谢。”
    贺决云点火烧水,把鸡汤炖热,又另起一锅,把馄饨丢进去。
    他趁着空隙走出来,见穹苍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靠在门边好笑道:“你是睡懵了吗?”
    穹苍:“我在思考而已。”
    “待会儿带你回家,拿点东西。”贺决云说,“我家里东西比较多,大件的可能放不下。你等我清理一下,再把它们搬过来。”
    穹苍低声道:“我的东西不多。”
    贺决云:“那正好。”
    沸水滚动。
    贺决云端着馄饨出来,推到穹苍面前。
    清香的鸡汤味飘上来,穹苍的胃部终于有了一点实感。她拿过勺子,舀着喝了一口。
    滚烫的液体从口腔滑入食道,鲜香又清淡的味道瞬间将饥饿感勾了出来。
    “怎么样?”贺决云笑道,“这家店的汤煲得不错吧?”
    穹苍点头,觉得它有点熟悉的味道。
    “挺家常的。”贺决云笑问道,“你说‘家常’这个味道,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穹苍勺子滞在半空。这是家常的味道吗?和江凌炖出来的味道挺像的。
    贺决云一直在观察她,见她不在状态,不是很想说话,根本沉默下来。
    吃过饭后,贺决云拿上车钥匙,说带她回家拿些生活必需品。穹苍反正没事,乖顺地跟在他身后出门。
    等贺决云到了穹苍家,才知道昨天晚上这个地方的确是发生了惨烈的事故。
    整面墙都被乱七八糟的红油漆所覆盖,墙上的石灰也被铲了大半,变得坑坑洼洼。清洁工清扫了一点,仍旧难掩一片狼藉。
    贺决云盯着门上侮辱性的文字,怒气在心底积蓄沸腾,觉得早上的处理方法还是便宜了那四个家伙,应该要重新追溯责任。
    穹苍视若罔闻地走过去,拉开大门。
    房间几乎跟贺决云上次见到的没什么变化,他搬着空箱子走进来,问道:“你要带些什么?”
    穹苍环视一圈,发现自己没什么必须要带的东西。也就是一些洗漱用品、常换的衣服。
    她的生活似乎没有某种不可缺少的印记,一向都很简单。
    贺决云站在前面等她指示,见她迷茫,扬起眉毛表示困惑。
    穹苍随手指向厨房,拖着不大灵活的腿往那边走去。
    贺决云来之前刻意换了身宽松的衣服。他把准备蹲下的穹苍拉住,示意她往后面站,随后提了提裤管,说:“我来收拾吧,你脚不方便。告诉我东西放在哪里就行了。”
    贺决云蹲到地上,打开柜门,入目是一排的透明盒子。
    “怎么那么多饭盒?”贺决云一个个拿出来,在地上堆了一排。
    “都是江凌带来的。”穹苍说,“而且这不是饭盒这是保鲜盒。”
    贺决云:“……”他就爱拿它当饭盒使不行吗?
    穹苍又说:“不过它偶尔也可以拿来当饭盒使。”
    贺决云抬起头,脸部肌肉抽搐说:“谢谢你迁就我啊。”
    穹苍耸肩。
    贺决云把一堆保鲜盒都放进箱子里,又把她厨房里没用完的油也拎了进去。穹苍简直要夸奖他一句小贴心。
    等厨房里的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穹苍领路去往卧室。
    女士的卧室是个私密场所,贺决云本来是不想进去的。可是他刚刚才放下豪言,此时却步似乎显得有点怂。
    于是他踢了空箱子守在门口,先把穹苍床上的被子给收了,再等她慢慢整理衣服。
    穹苍在里面收拾,顺手递过来,贺决云接过后整理装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