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什么?”
    裘百湖没好气的斜了一眼:“蛇,性淫,你一个未婚小姑娘,别把它天天挂在身上,它占你便宜呢。”
    俞星城一愣:“啊?!”
    炽寰从她围脖上探出脑袋来,破口大骂:“裘百湖你少他妈乱说话!你才淫!你全家都淫!什么叫占便宜,她还占老子便宜呢!她摸了老子那么多回算什么啊!”
    俞星城虽然自认什么也没干,但忽然有一种被亲爹发现看小黄书(?)的莫名羞耻感——
    脸上有点烧了起来,还努力镇定道:“他就是个小宠物而已。”
    炽寰更震惊了:“我难道不是你走向成功的左膀右臂么?俞星城你没有我哪有今天,老子结果就是个宠物吗?!”
    裘百湖也没多说什么,他虽然看不惯炽寰,但俞星城性格不亲人,他也不好约束太多。只瞪了炽寰一眼,御剑走了。
    俞星城看四下无人,就想赶紧把炽寰薅下来:“你老老实实回手腕上不行吗?我今天那么忙都带你出来了!”
    炽寰俩爪子死死拽住围脖不撒手:“我不!手腕上离你耳朵那么远,跟你说点什么你都听不见,就只能睡觉,我就要在这儿!围脖暖和!”
    俞星城低声命令道:“撒手。”
    炽寰狂甩尾巴:“我不!老头说点屁话你就听信,他比我跟你亲近是吧!老子认识你那么多年,你当老头的时候我都见过,我到底有多饥不择食,才去占你便宜啊!我说要在脖子上就要脖子上!”
    正说着,一个吏员从抱厦那里走过来,俞星城只好松开手,炽寰飞速窜回围脖里,就在她耳朵边骂骂咧咧:“俞星城!忘恩负义!无耻小人!利用了我就想抛弃我!哼!”
    那吏员看见俞星城,小跑过来,作揖道:“小的见过俞司使。”
    俞星城装作调整围脖的模样,暗暗掐了他一下。
    炽寰立马报复,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那吏员连忙抬头,俞星城拱手笑道:“没事儿,就是刚刚手指抽筋了。我需要统计这些死者的情况,你把查到的详情跟我复述一下吧。”
    俞星城在纸上画了个表格,决定将这些死者的情况一一罗列,但显然司狱并没有做过这样的整理,所以很多死者的身份和受害时间,都需要这个吏员跑来跑去问当时办案的衙役官员。
    一直到天色昏暗,院落里点起白灯笼,俞星城才把这些信息登记的七七八八,正在录入今日死亡的两位奥地利人的信息时,忽然听着府衙外头一阵骚乱,俞星城看过去,才发现被喧闹街市映照的微亮的夜空,有不少孔明灯飞入天空。
    俞星城皱眉:“今天是什么妖放孔明灯的日子么?”
    吏员也挠了挠头:“应该不是吧。不过因为天灯容易走水,所以一般不是节日,都不许放的啊……”
    正想着,外头有几个吏员急急忙忙的跑来跑去,紧接着那位曾在倭妖作乱时打过照面的苏州知事,手持几张黄纸,跑了过来,看见俞星城,连忙叫道:“俞司使,快看这个!外头似乎有白莲教在街头舞狮、放天灯,还有人敲锣打鼓的扔这个!撒的街市上到处都是!”
    俞星城一愣,连忙接过那黄纸单子,第一张上头写着:“神功现世仙附身,剿灭洋鬼靠白莲。拆毁铁路烧轮船,传道一统靖江山。”
    第二张的第二句不太一样,改成了“剖鬼心肠挖蓝眼,英法德俄尽消然。”
    苏州知事急道:“这事儿就是白莲犯的啊!白莲教一直仇视洋人,听说之前放火烧教堂,也跟他们有关。这后头写着一统靖江山——这是要造反啊!这消息一旦传到皇上那儿,那真的要圣颜震怒啊!”
    司狱大人听到了知事的叫喊,也从内堂连忙走了出来:“什么?让我看看!”
    俞星城捏着这几张黄纸,递给了司狱大人,而后思索着坐在了回廊下的太师椅上。
    司狱更是惊得脸色都变了:“这两张纸,一张是要反万国博览会,另一张却是要反朝廷,反杂府了?!这什么意思!”
    知事和司狱都觉得大事不妙,看向俞星城。俞星城却倚着扶手坐着沉思,她今日休沐,穿着半臂高领褙子和马面裙,戴着珍珠耳坠,瞧着像个外头游街玩乐的民女似的,但却是在场中官位最高,最能顶事的——
    苏州知事虽然曾听过一些传闻,说此女与小燕王有些渊源,升迁似乎由小燕王与之前回京汇报的客公公一同授意。但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他可是见过此女在南钦天监中被问询时,反客为主,逼的南厂仙官方寸大乱。
    俞星城坐在那儿仰头看着孔明灯,忽然伸手道:“司狱大人,再给我看一看那黄纸。”
    黄纸是铅字印的,而在这两行标语之上,还印着一个六片原型花瓣的标记:“这不是白莲教的标识吧?”
    司狱凑过去看:“准确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叫焚香教的教派的标识。”
    俞星城:“之前应天府有白莲教作乱的时候,我没见过任何人身上有过这个标识。这不是个大教派吧。”
    知事道:“确实不算是个大教派。好像是浙江乌程的一支,宣传洋人会带“末劫”来临,自言能剪纸为兵,焚香请神。”
    俞星城点头:“我倒觉得这事儿是白莲教往自己身上揽了。开膛手杀洋人一案,根本不是他们这群农户、流匪能办的事儿,他们只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威望,好吸引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