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所以,吕阁老的乡人在荆州混不下去,就是参加本地的科考乡试也都会被打压?”
    肖潼:“正是如此。不过毕竟吕阁老已经上位,皇帝有意让他一个迂腐和事的家伙坐位置坐的久一点,自然还是有人巴结他的。”
    小小宅院里,两个布巾反挽,素面朝天的女人,倒是头顶着一片星空,只凭借一点点情报,和敏锐的思考,竟然把这件混乱且隐晦的事儿,逐渐抽丝剥茧出来。
    俞星城立刻道:“这吕阁老,和江南贡院有什么关系么?”
    肖潼:“当然是有的,吕阁老一是从江南贡院考出来的,二,他是走翰林院事、到吏部左侍郎的位置,才一步步升成阁老。你想想他的官路,一个是翰林院,一个是吏部,他最不缺的就是熟人和学生。南直隶与江南贡院,必定有他的学生在。”
    俞星城敲了敲桌子,豁然开朗:“我大概知道这十六个名额是怎么搞出来的了。”
    每年能够拿到秀才身份的院试虽然有两场,但江南贡院规定,院试过后,必须第二年才能参加乡试。
    乡人如果从院试开始参加,第一年院试,第二年乡试,第三年才能考出进士来。他们这些乡人不知道吕阁老能在位置上坐多久,自然焦急想要赶紧出头——等三年,他们等不起。
    而吕阁老在南直隶的学生或者是熟人,就提出了让这些乡人直接跳过院试就能顶名进入乡试的办法。
    想出这个法子的人非蠢既坏。
    以吕阁老能爬上位的脑子,应该不至于答应这事儿。
    怕是这群想攀附的人,直接找上了那些吕阁老的没见识又急求出头的乡人。那群乡人在荆州老家吃了不少苦,有人愿意帮忙,自然乐得,说不定现在还满脑子想着如何考中举人、进士,当了官之后再回老家打那群乡宦的脸。
    想攀附吕阁老,却搞这样容易出纰漏的大事儿,蠢的怕不是官职都不想要了。
    当然也可能他们不是蠢,而是坏。
    是这事件中真正的是唆使者。
    吕阁老是去年上台的,会不会打压仙府这一政令,就是他上疏皇帝的手笔?
    显然有一大批人要反对皇帝的“打压仙府”的政策,他们的反击,就是要让阁老先下台,先背上骂名啊!
    思考出此事的俞星城与肖潼对视一眼,心惊肉跳。
    肖潼:“真不知道这江南贡院失火和舞弊的案子闹到宫里,闹到皇帝眼前去,会是什么样子。”
    俞星城不觉得前世今生的政治有什么变化,她道:“这事儿怕是会有人压着,一时半会儿闹不到皇帝那儿。我幸好考了算科,就算贡院要调查此事,找到了当时填下补考名册的我,我也只说是自己搞错了,我报的就是算科。那十六人不论是被利用,还是这阴谋的参与者,事情闹大后,他们都不一定能保住命。我决不能参与进去。”
    她听说过许多起历史上的大案,不论是有多少高官势力纠缠在内,最先死的都是被屈打的屁民。那些生员怕也只是棋子,日后各方势力都要从他们口中问出想听的话来,那就等着有几方势力,就要挨几次毒打吧。
    俞星城暗自后悔,自己甚至连那个补考的名册都不该签,就算是签的错误的名字,可万一被人找上门来呢?
    不过那时候,她哪里知道会出这般大事!
    俞星城思索着:“我不能直接去贡院说我不补考了,太可疑了,且看这次火灾会不会烧到考卷,影响阅卷之类的吧。我再见机行事。”
    说是见机行事,其实也只能在家中等着。
    这些日子,俞星城也在想着别的法子去锻炼自个儿的能力。
    其实她目前的能力无外乎放电。
    但主要是她要让自己的放电更稳定,也更实用。
    俞星城一时间竟然很庆幸自己的目前的灵力主要与电相关。
    俞星城很容易想到的就是制作通电螺线管,实现电转磁。
    她出嫁时手上带了银镯子,本想要留着典当用,此刻倒可以用来做实验了。
    俞星城借来了小锤和钎子,先把手镯压成银片,然后用刀切成条,再用钎子拉长成细丝,而后一圈圈缠绕在木棍上,而后将木棍拔出,在螺旋银线圈里,放进了她托铃眉买来的粗铁钉。
    银线其实是导电率最高的金属之一,只是碍于成本不能泛用。
    如果她体内的电流是谙雷,且不论这体内有雷科学不科学,但雷电毕竟是直流电。她将带着铁钉的电磁圈握在手里,暗自加大电流,桌子上其他几枚钉子飞速朝她手中靠来,牢牢吸附在电圈中的粗铁钉上。
    一般来说,磁力的大小与电流大小、线圈圈数及中心的铁磁体有关,但由于她目前条件只能制作裸线,还不能制作漆包线或导线,所以要隔开线圈距离防止短路,线圈圈数不能够多,那她只能在自身——也就是电流大小上下功夫了。
    反正她自个儿也不怕电,她干脆把银丝做成的线圈像细镯子一样一圈圈缠在手腕上,把铁磁体压在手腕下,这样她对线圈导电的时候,铁物件就可以朝她手掌方向飞来,而等她抓住的瞬间断电就可以牢牢握在手中了。
    俞星城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了弱智版万磁王,自己在屋里,动不动就开始乱试验。
    比如忽然抬手,铁剑飞来,水壶飞来,铁锅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