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弦歌虽然神经有些大条,但不代表她分不清别人的情绪。
    她看的出来,现在的傅玉宸似乎很不高兴。
    因为对方的双目紧紧盯在她身上,却不带一点情绪,显得十分冷然。
    但是她又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不高兴。
    于是半刻后,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就看见对方收回了视线,转身往房间内走去。
    叶弦歌挠头。
    好像越来越生气了?
    也是也跟在对方身后走了进去。
    然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因为傅玉宸进来的比她早,所以当她关好门时,对方已经在右边的罗汉床上坐着了。
    叶弦歌见状也走了进去,然后在炕几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你生气了?”两人之间安静了好半晌,叶弦歌才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然后她就看见,原本看着前方博古架的傅玉宸忽地转过头来。
    双目再次紧紧看着她。
    没有开口。
    叶弦歌被对方看得,心里不知怎么的,开始心虚起来。
    “是因为我生气?”她又问道。
    显然,她还是没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
    “……”好一会儿后,傅玉宸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吗?”
    虽然对方清峻的面容上,神情还是有些紧绷,但声音听上去却没有刚才在外面那样骇人了。
    叶弦歌见他终于开口,稍稍放下心来,接着自己开始回想之前的事。
    然后想起自己答应对方的话。
    “我出门前特意把落冬留下来了,就是为了叫她到时候同你回话。”
    不然按照她以前的习惯,肯定就直接走了,根本不会想到让落冬去找傅玉宸。
    “你既记得叫落冬来告诉我,为何不等我知道后在出发?”
    这不是赶时间吗。
    叶弦歌心想。
    至于对方一早就出门了,这事她并不知道。
    她想的是,自己这边出去了,落冬同时去告诉对方这个消息,应该算是正常的吧?
    傅玉宸见她没回话,便又道:“城西那边人多又杂,且许多人眼下都还处在恢复的阶段,你这样一去,万一碰上南中余毒未清的,被传染了又当如何?太医署今早才告知我,说那边似乎还有一个人眼下余毒未清。他们还说特意派了人来问问你有没有旁的法子,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就这样你还敢独自一人去那边?”
    “其实没这么严重。”叶弦歌闻言摆手,“我去看了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是余毒未清,而是……”
    “你不仅去了,还专门去看了那个余毒未清的人?!”
    傅玉宸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你先前是怎么打答应我的,你说不会再做这种对自己危险的事了!可如今才过去了几日,你便把自己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叶弦歌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对方好像更加不高兴了。再加上听到他说的这话后,叶弦歌才反应过来。
    原来对方是觉得她去了城西的院落可能会也被传染,因为担心她,所以才生气的。
    然而她之前并不明白,还这样直接说了自己这回不仅去了,还特意看了那个被太医署怀疑是余毒未清的人。
    看着对方的面色,叶弦歌更加心虚了。
    傅玉宸说的没错。
    他们上一回偷偷溜出来,到清元溪上游发现了那五芝锭时,她就因为喝了有毒的溪水,而被对方说了一次了。
    那时候她还答应了对方,以后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她真的完全不觉得去城西的院子是危险的事啊!
    她看了看对方的神情,然后又细细想了想。
    最终好像理解了一点对方的心情。
    她是因为自己当时在城西院子的房顶上驱散了一晚上,所以能确定应该是所有人的毒都已经驱散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不觉得那边有什么危险。
    但在傅玉宸看来,那边的人虽然已经在渐渐好转,但说不得还是有漏网之鱼。
    而且偏偏就这么巧,在她出去的时候,傅玉宸就听得说有疑似还没有完全清除毒素的人在。
    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听到她去了城西自然担心,再加上刚才她说的那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了。
    然后在傅玉宸看来,这就是她不信守承诺的做法。
    明明已经答应了不会再做危险的事情,结果没过几天就又故态复萌了。
    想通了这点后,叶弦歌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做得不对。
    毕竟别人再怎么说,都是因为关心她。
    而她却没有把别人的关心放在心上。
    也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着尝试着开口道:“那个……对、对不起。”
    不管怎么样,总是先道歉是没错的!
    叶弦歌自认为认错态度特别诚恳。
    她盯着对方的双目,脸上带着歉意,双眸如水,就这样看着对方。
    “……”
    傅玉宸原本真的是很生气的。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一趟平迁院,再回来时,就听得说叶弦歌已经去了城西的消息。
    想到那边全是中了毒的人,再加上人多且杂,他就更担心对方去了之后会有什么意外。
    当即就派了金吾卫去那边,想着先把人接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