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宸在问高怀叶弦歌的情况后,便想到了这点。
    当听得叶选侍来围场前曾因为季淑容罚跪而膝间受了重伤,差一点便没命时,他心里就有了几分底。
    既然那时都差点丧命,可后来不仅好了,双膝还行走如常,并未留下任何后遗症,这除了叶弦歌能做到,旁人再无这样的本事。
    只是自己心里还是觉着不妥。
    虽然对方有极大本事,什么样的伤都不在话下,可自己昨日竟因着一时紧张,只顾着提前离去,而忘了叫对方起身,这便是他的问题,因此致歉一声也是应该的。
    至于这事……
    傅玉宸沉吟半刻,尔后开口。
    “朕原本不怎么管六宫之事,只是将一切都交给了吴妃去料理,原以为不会出什么问题,未料到她竟连有宫嫔私自动刑都不知道,这倒是她的失职。”
    叶弦歌听后不解。
    季淑容罚跪原主是动刑吗?
    她不太明白这里面的区别。
    只是记得没穿越前看的那些小说和电视剧里面,动刑起来都极为吓人血腥,因此她之前都没觉得季淑容这是用刑。
    然而眼下听得陛下这么说,转念一想,似乎又是这么回事。
    身为一宫主位,季淑容罚跪原主无可厚非,倒也没超出她的权力范围。
    只是她罚原主跪在铺满了细碎鹅卵石的石子路上,还一跪就是这么长的时辰,是个人都受不住。
    原主更是因为这样香消玉殒,想来说是动刑也没什么不对。
    思及此,叶弦歌便点点头。
    “季淑容确实狠了些,只怕原本她就没想过,这样罚人,对方究竟受不受得住。”
    又或者,再季淑容看来,这么一个小宫嫔的命根本不算命,便是真的死了,也不过是她几句话便能遮掩过去的。
    叶弦歌这么一想,却是真的同季淑容当初的想法一样。
    季淑容那时罚原主时就根本没有在乎原主是死是活,横竖若是真的丧命了,她先遮掩几日,接着再以对方突然得了急症,药石无灵告知吴妃,这事便也过去了。
    反正也只是个小宫嫔,从未见过陛下,陛下也不会对她上心。
    只是季淑容也未料到,原主丧命后,叶弦歌会到这个身体里来。
    而巧的是,叶弦歌不仅救了陛下,还恰好被对方认出。
    因此眼下傅玉宸知晓后,自然将季淑容的所作所为记了下来。
    “你且放心,季淑容害了人,朕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待回了宫,这事朕再慢慢同她算。”
    现在在围场也实在不方便,更何况临宜县那边的情况未明,况且要惩治季淑容,也得有个合理的理由。
    叶弦歌听得对方这样说,便道:“若是这样便好了,季淑容不将人命当回事,受惩罚也是应当的。”
    她虽然先前在围场比试时救了季淑容,但不代表她就会替对方求情。
    救人是一回事,陛下惩治季淑容又是另一回事。
    一码归一码,绝对不可能混为一谈。
    两人正说着,傅玉宸似是想起什么,因问道:“适才光顾着说话,竟忘了问你,你此番为何前来,可是要事要同朕商议?”
    叶弦歌其实心里一直记着限时任务的事,只是方才一进来,听得晋位,一下心思才被带走了,眼下听得对方这么说。全副身心又挪了回来。
    接着她看着对方,张了张口,却又没说话。
    显然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实在不是她不说,而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当初她会知道临宜县的事,还是她大半夜跑出去溜达,偷听到的,结果还被发现了。
    当时还惊动了陛下派了人专程寻她。
    虽然后面她没被捉住吧,但听墙角这事,实在也不算什么光彩的,因此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而傅玉宸见状,便缓声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是朕能帮到你,定然不会推辞,莫要觉得不好开口。”
    叶弦歌一听,心中思索半刻,接着又看了看任务面板上,那个限时任务下方精确到秒的倒计时。
    一点一滴的时间慢慢过去,叶弦歌便干脆把心一横,接着开口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偶然听说你似乎在为临宜县的事情烦忧,因此便想着来问一问,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傅玉宸听后一怔,接着回过神来,带着笑意开口:“临宜县的事你都知道?这事除了那几位朝臣同高怀,还有太医署派去的人,朕并未告知过旁人。”
    叶弦歌面容一红,不知说什么。
    倒是傅玉宸见状,便又道:“想来当初来围场路上,那个偷听的人果真是你,那时朕瞧见一片漆黑中闪现的碧绿色的光辉便猜到了几分,还特意叫了人去搜寻,结果搜了半月有余,将那地方的方圆十几里都搜尽了,也未见着人。原以为是那人跑得快,未料到竟一直藏在来围场的人群中,难怪金吾卫怎样搜都搜不到人了。”
    叶弦歌现在的身份是天子宫嫔,且她平日里也不显露,谁又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故而金吾卫才搜不到的。
    叶弦歌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便道:“那时我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在车舆中待得久了,实在觉着闷了,这才趁着夜里休息的时候下车随意逛逛,谁知恰好就这么巧,碰见你同朝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