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着方才说的话而踌躇不知如何开口?”他素来观察入微,因此只一眼便瞧出了对方的顾虑,便道,“实在也不必如此,朕虽不知你究竟什么身份,但从先前你的本事看来,也知道你只怕不简单。在朕跟前也不用多虑,照着你自己先前的性子便好。”
    ……这么好的吗?
    叶弦歌一听,面色有了点松动。
    不由地抬起头看向对方,当看到对方清峻的面容上是认真的神色,丝毫不似在玩笑,叶弦歌便动摇了。
    思索半晌,她终于下定决心。
    死就死吧!
    万一对方真的在钓她的鱼,大不了她事后溜掉就是。
    横竖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因为完不成后续游戏发布的任务被永远困在这个世界。
    如果这会子这皇帝真的是在诓她,她溜了后至少命还在,回不回得去只能慢慢计划了。
    思及此,她把心一横。
    “多谢陛下!先前是我自己误会了。”既然决定做自己,叶弦歌也懒得以什么“妾”自称了,说起来麻烦不说,还拗口,“先前救了你时,只当你是旁人,事后便也把这事忘了,只是未料到,之后我还会来了这儿,如今被束缚在这身子里,实在也不知该如何。适才听得你问我是否救过一人,我这才想起之前的事,于是误会了。”
    叶弦歌没有说的太仔细,只是大致说了下。
    傅玉宸听后便问道:“朕听你的意思,先前在行宫救了朕时,你并不是眼下这个身子?”
    他也没计较对方的自称和没用敬语。
    行宫?
    叶弦歌想了想。
    不对啊,她记得自己是在打战场的时候救了这个皇帝的,怎么冒出个行宫来?
    在往深想去,便回过神来。
    只怕她救了对方的时候,两个时空便出现了重叠。
    也许那个时候的皇帝不知为什么进入了游戏世界,然后恰好被打战场的她看见,然后她救了人后因为对立阵营的玩家来打她,所以就大轻功飞走了。
    之后退出战场过图的时候,游戏时空和当前时空再次出现重叠,这才让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想通了这个事情的叶弦歌便回复对方的问题,道:“救你的时候确实不是,后来因缘际会才到了这个身体里。”
    傅玉宸眉一怔。
    “……夺舍?”
    嘶。
    叶弦歌想了想。
    好像确实是这样?
    “这么理解……也有道理。”她道,“不过,我也不是自己想来的。至今我还在想办法怎么离开。”
    要不是因为游戏的意外,她现在只怕还在家里快乐地玩游戏,又怎么会到这个世界来,面对这些事呢?
    “你还有机会回去?”
    叶弦歌点头,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
    她见对方似乎并不是在钓她的鱼,而且还在和她认真聊天,就稍稍放下心来。
    接着想起件事。
    “之前在围场时,你是不是就已经认出我了?”
    她想到对方那个时候说了她打游戏的口头禅,让她跟着念的那事。
    傅玉宸原本想继续问她离开的事,听得她这样说,便也先回复她的话。
    “先前你同季淑容比试时见着那碧绿的光便猜到几分,后来你念了那话后,方确定了是你。”
    “既这么着,为什么不当时就说出来?”叶弦歌有些不明白。
    在围场的时候,对方是把旁人都遣退了才让她照着念那句读条的话的,那个时候说出来也没什么吧?
    叶弦歌原本还想问对方为什么后来突然就走了,但想了想,觉得应该不合适问,所以没说出来。
    而傅玉宸听了这话后,指尖先是一顿,接着轻咳一声。
    “在围场时人多眼杂,若是贸然说出来岂不对你不好?”
    其实他是那时发现眼前这人竟真的是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后,心中不知怎么的,竟莫名生出些怯意来。
    他一时想不到怎么面对对方,故而才匆匆离去。
    结果走到高怀身边后想到对方还跪着,方下了那旨意。
    之后回了自己帐幕后便匆匆叫了人取了件先前他被对方救时差不多的衣物,换了后便往叶弦歌这边来。
    叶弦歌听了对方的话后心情有点复杂。
    难怪对方当时要把那些人都遣退,原来是因为这样。
    想着,叶弦歌为自己之前觉得对方在钓鱼而不好意思,接着看着对方,真诚开口:“多谢了。”
    傅玉宸不解:“何故道谢?”
    叶弦歌挠头:“我这样的情况,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将我当成妖怪了,你不仅没有,还替我遮掩,自然要谢你了。”
    傅玉宸这才明白过来,接着唇边带上一抹温和的笑意。
    “这原是应该的。”他道,“当初朕在行宫受伤时,若非你出手相救,只怕当时就已丧命,又怎会有现在的光景?你既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又岂能恩将仇报?”
    他看着叶弦歌,眼神认真。
    傅玉宸记得当初自己在行宫时,一时兴起去行宫的后山上瞧瞧,因为不想太多人跟着,还特意将人都打发走了,唯余了一些守在后山四周的金吾卫。
    他原不过想着随意逛逛罢了,谁知竟不留神受了伤,那时的他伤得极重,却又没力气叫人,胸口的鲜血一直往外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