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么一件事, 林子安开车跑了三趟才定下来,第一次是老板人不在, 店员没权利跟他对单子,第二次是聊到一半,单子确认得差不多了, 但仓库那边的管理人有事请假。
    直到第三次才勉强办完,但是天色已黑,仓库的灯光又比较昏暗,林子安仔细把器材过了一遍,有些地方因为光线不好实在看不清楚。
    这件事儿忙完, 也差不多到四月底。
    林子安照常出门去食堂吃晚饭,推开门却发现江念站在客厅的门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衬得肤色素白,嘴唇殷红, 精致的眉眼在黑发下半遮半掩,像个精致漂亮的人偶。
    不知道为什么,林子安第一直觉是在等他,江念的反应也应了他的猜想,黝黑的瞳孔静静地看着他,温和地笑道:“晚上好。”
    “什么事?”林子安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
    虽然他对江念一脑门官司,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长得确实很好看,身上的光芒耀眼到让人挪不开目光,尤其是那双勾人的眼眸,一瞥一笑都带着说不清的风情。
    江念被他下意识的防备刺痛了双眼,眼底的眸光暗了一下,他勾起唇角笑着说:“子安哥,可以陪我吃晚饭吗?”
    林子安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条件反射地想要拒绝,但他看到那张漂亮脸蛋上露出来的哀求神色,拒绝的话语就像卡在了喉咙,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回想起前阵子实验室发生的争执,他想了想不太想让自己理亏,“行,我换身衣服。”
    “好,不着急。”江念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那真挚的喜悦让人动容,“子安哥你慢慢来。”
    林子安不吭声,转头回房间飞快地把自己从头到尾收拾干净,虽然他身上穿得衣服也是精心挑选过的,但是他这对形象极其苛求的臭德行,让他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去比较正式的场合,他可做不到。
    关于怎么把自己收拾得完美这件事,林子安可谓是非常熟练,只用了十来分钟就收拾好了,就连平日不听话乱翘的微卷毛都给捋得服服帖帖。
    江念看见他时眼睛微微一亮,林子安平静地说:“走吧,把地址发给我。”
    “嗯?”江念愣了一下,笑着说,“我来开车吧,没必要一人开一辆,等等可能会遇到堵车。”
    林子安本来想拒绝,但仔细一琢磨,既然已经答应一块吃晚饭,没必要再多此一举,显得又矫情又别扭。他不再说话,十分坦荡地坐上了副驾驶座。
    江念说得没错,中途的时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在城市高架上堵了半个多小时,好在下来以后没多长路程就是目的地。
    两个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走进了一间包厢,林子安在推开门的瞬间愣住了。
    包厢里并不是常见的布置,白墙上使用玫瑰花摆出来的几个字——“祝我帅气的子安哥生日快乐”,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地上精巧的香薰蜡烛,蜡烛被摆成一个爱心的图案。
    江念静静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三两步走了进去,捧起桌上的玫瑰花花束,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子安哥,生日快乐。”
    服务员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林子安整个人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林子安只觉得喉咙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江念缓缓垂下眼帘,“你忘了吗?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可是去年的生日已经错过了。”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子安哥,我知道我无论做什么都让你烦,但我还是想把所有的好都送给你,别人不能给你的惊喜我能给你。”
    不得不说,这个行为确实给林子安带来极大的触动,他其实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自从姥姥姥爷过世以后,林子安再也没过过生日,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主要是林立杨工作太忙,在家的时间不多,有时候生日可能撞上人在荒山野外,连信号都不稳定,更别说发一句生日祝福。
    久而久之,林子安也习惯了,对于哪天生日他基本没有关注过。
    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他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知道道歉于事无补,但是......”江念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你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可以改,你不相信我可以一点点做给你看,你能不能不要走,能不能再等等我......”
    无声的泪水爬满了白嫩的脸庞,这是林子安第一次看见江念哭,原来好看的人哭起来还是那么的吸引人,泪水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哗啦啦地顺着眼眶往外流,而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委屈,后悔,以及压抑不住的痛苦。
    就像一把利刃穿透了林子安的心脏,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直不起腰来,不知所措的情绪涨满了胸腔,他双手握拳背在身后,眼神下意识地撇开。
    江念这段时间的转变他不是看不见,但是之前的欺骗和戏耍就像刻骨铭心的烙印,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
    他做不到被人当做傻子一样玩弄以后,还能敞开心扉再一次相信对方,给人做一次成长的代价已经够窝囊了,凭什么江念改了他就必须得再一次接纳他。
    他的感情已经被所谓的母亲和爱人撕成一堆碎片,全部都丢到了阴暗的垃圾桶里,现在又让他找回来,他又上哪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