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先是看了眼检测信息素水平的仪器,在怀里的病例夹上写了几笔,又问了几个常规问题。
    林子安边回答边掀开被子,“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医生把笔盖盖起来,抬眼瞅他一眼,“你是屁股被火燎还是多动症?身体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就想走人。”
    林子安先是被他的话怼的嘴角一抽,又被后一句话稳住了下床的动作。他上次听到类似的对话还是高二暑假刚分化成Omega那会,因为过程太过惨烈,导致他一听到这个就后背发毛。
    他不由地有点紧张:“我的身体怎么了?”
    林子安的体质一直很好,一年到头连感冒发烧都很少见,这次突然昏迷确实有些古怪。
    中年医生用笔敲了敲病历板,“你分化的比普通人要晚,导致你体内信息素运转比较混乱,和别的发情期规律的Omega不一样,你没有真正的发情期,只有短暂的‘假发情期’,这个在医学上有个学名,叫作信息素絮乱症,和普通发情期不同,这个没有固定周期,抑制剂也没有用。”
    “目前来说只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一,跟信息素匹配度高于95%的Alpha拥抱,接吻,临时标记和终身标记,效果和时间依次递增,终身标记后永远不会在发生。”
    和Alpha拥抱,接吻......单单这几个词就把林子安听得浑身发毛。
    林子安打从心里就不能接受Alpha,不是因为他接受不了做下面那个,他只是抵触AO恋这种本能大于理智的关系。
    “第二种是什么?”
    医生斜睨了他一眼,“用阻隔剂隔离信息素,然后靠个人意志强行捱过去,但是这个方法过程非常痛苦,作为医生还是建议你能寻找一位合适的Alpha帮助你度过这个时期。”
    这个方法还算能接受。
    林子安难看的脸色稍稍缓和,他不走心应付道:“没事,忍忍就过去了,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医生不忍戳穿他的天真。
    发情期如果没有抑制剂是非常煎熬的,浑身瘙痒发疼,絮乱症虽然比正常发情期的症状要轻,但也好受不到哪去。
    “你今天昏迷是因为短期内连续接触了大量的Alpha信息素,导致你絮乱症发作,但是......”医生的表情有些困惑,“一般絮乱症会持续24到48小时,你的情况在发作两小时后就完全缓解了。”
    林子安也没放在心上,耸耸肩道:“说不定是我体质比较特殊。”
    体检单上也没有别的问题,医生心道:“说不定是哪个好心Alpha做好事不留名,一直守着你。”
    但没有证据验证这个猜想的真实性,医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厌其烦地叮嘱一些准则——比如随身携带三瓶以上的阻隔剂,一旦有假发情的症状必须把自己隔离在独立的空间等等。
    林子安登好鞋整理衣服,医生把一张纸递给他,上面是满满的注意清单,看得他头皮发麻。
    他随手折成小方块就塞进口袋里,医生朝他摆摆手:“行了,你走吧。”
    林子安迫不及待地打开病房的门,刚开门就看见江念低着头坐在门口的等候椅上。
    过道不算很宽,总有医护人员来去匆匆,江念个高腿长,很容易挡住通道,他只能憋屈的交叠搁在椅子下方的空间,坐姿十分别扭,像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江念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抬头看去,他站起身:“子安哥,你没事吧?”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盛满担忧。
    那□□裸的担忧像一把锤子在林子安的心上狠狠一撞,陌生的情绪在心底悄然蔓延。
    他压下那股怪异的感觉,随口答道:“没什么,医生说这两天频繁接触Alpha信息素,身体的反应才这么大。”
    “真的?”江念拧起那两道好看的眉毛。
    “我为什么要骗你?”这确实是医生的原话,只是说一半藏一半而已。
    林子安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转移话题道:“你吃晚饭了吗?”
    江念摇了摇头。
    “走,哥请你去吃大餐。”林子安双手插兜往电梯的方向走,深怕走慢了被继续追问。
    江念盯着他偏瘦的背影,眼神慢慢地沉了下来,低头发了条短信。
    淅城市医院位处老城区,热闹是热闹,但是大多是小吃摊。
    已经晚上九点半,林子安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在又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能量消耗巨大,从住院楼走到医院大门短短几步路,他就觉得头脑发昏。
    他忘记了江念大少爷的身份,带着人拐进一家四川串串店里。
    这家店门面不大,但是收拾得干净整洁,这个时间段已经没什么人吃东西了,林子安随便挑了个位置,直到坐下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扫了眼狭窄的店面,暗骂了自己一句缺心眼,又站了起来,“换个地方吃吧。”
    江念坐着没有动,只是抬头冲着他笑,“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中午也没吃什么,现在好饿啊,真的不想动了。”
    话音软绵绵的,尾音上扬有点儿撒娇的味道。
    林子安心情大好,怎么会有这么会来事的宝贝儿。他又坐回椅子上,“那不换了,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
    两人点了满满一大盆的串串,有荤有素,林子安捞起一串虾丸放进江念的盘子里,上面裹着薄薄的红油,散发着浓郁的咸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