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不说话了。
    这种句句都能把他怼回去的感觉太美妙了。
    报复心理大大被满足的伊莎贝拉低头瞅了一眼狄利斯,发现这个成年人表现地就像个遭到校园恶霸欺凌的小可怜——哇,眼睛都闭上了,睫毛还在抖。
    伊莎贝拉忍不住,伊莎贝拉笑出了声。
    “真的?哇,狄利斯,我有这么可怕吗?”
    狄利斯不说话,狄利斯继续往外扑腾。
    “你说过的吧,喜欢的类型是成熟的姐姐?”
    狄利斯嗡嗡地表示:“我答应过朋友,即使遇见了符合我喜欢类型的成熟女性,也不可以触碰她们。”
    伊莎贝拉想都没想:“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狄利斯:“……不是。”
    她严重怀疑,狄利斯绝对是一个人生活太久了,和齿轮讲话时搞出了这么一个“朋友”。
    ——其实,他只是给自己的过度羞涩找理由?
    大概就是这样。
    ……唉,如今这个年代还保留着这份纯情的男人,果然除了猩猩就是山顶洞人吗。
    公爵大人想起自己被全国女性追捧的前任未婚夫,杰克就像摘一朵花那样信手拈来。
    想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含着夸奖的情绪,怜爱地揉了揉胳膊下热乎乎的耳朵。
    虽然欠揍,但狄利斯是个欠揍的乖小子(?)。
    ……嗯,耳朵的手感还是这么好,尖尖的形状像精灵。
    狄利斯向下缩了缩,试图滑出去。但研究物未来似乎拥有不小的力气——她的胳膊死死箍住了机械师的退路。
    而她的手正抓着他的耳朵。
    研究物从刚见面起就尤其偏爱揉他的耳朵。
    当她的身高还未到达机械师的膝盖时,狄利斯不觉得让一只崽崽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路被揉着耳朵下楼梯看书记录笔记做实验是一件羞耻的事。
    他的头发偶尔也会遭殃,研究物似乎将其当成了可以任意拍打咀嚼的羽毛枕头(气死我了!咬死你!咬死你!混蛋!不,咬死你不够,我要咬秃你!)。
    后来研究物的身高高过机械师的膝盖,似乎便多了一些羞耻之心(啧,为什么和心理年龄五岁的弟弟纠缠了整整一年啊)。
    她不再骑在机械师的脖子上揉耳朵,而是会用可爱的笑容引诱他弯腰聆听——再揪过他的耳朵,拧。
    这当然也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但是,出现了不得的变化后,比他头顶只矮几厘米的研究物依然要揉他的耳朵……!
    “……我朋友说过的,即便是揉头发揉耳朵也不可……”
    “沉浸在幻想中”的机械师还在辩解,公爵大人觉得他“嗡嗡嗡”的语音很烦人。
    “哦,狄利斯,你提醒我了。”
    从耳朵转移到头发上,继续揉。
    狄利斯:“……我非常遵守誓言,咕咕,虽然你的心理年龄只有五岁,但既然你现在是未来的模样,就要遵守未来成熟的你行为模式,与男性保持合适的距离……综上所述,你还是把我放……”
    呵。
    伊莎贝拉虽然明白,让机械师误会成“五岁的咕咕被奇怪的东西变成了未来的成人模样”很方便自己继续伪装,但听到“心理年龄只有五岁”的论断,怎么这么不爽呢。
    抢被子·跳着脚喊“反弹”·为了不穿小裙子哇哇大叫·玩捉迷藏·咬人家头发·为了赢得游戏坐在楼梯上死活不起来·公爵大人:呵,我是成熟的大人,好吗。
    “狄利斯——你说过,我的五官不错,将来会成为美女吧?真的不打算睁眼看看吗?饲养物未来的模样可是很难得的哦。”
    “我知道。”坚决不睁开的眼睛的机械师回复,“你未来的头发色泽非常好看,咕咕,亮亮的白金色就像星星。而且我看着五岁的你就能预测这一点——你未来会成为一个大美女。”
    “……但是喜欢勒着男性脖子的美女不会受欢迎的,我依旧保留你会成为一个老修女的预测,咕……噶(被勒住气管的声音)……”
    伊莎贝拉刚要挤兑他“你怎么知道呢,是不是偷偷看我”,突然僵住了。
    狄利斯的描述是“好看的色泽,亮亮的星星般的白金色”,而他是个严谨的机械师,他的话是可信的。
    可是,可是……
    她原本的发色,只是勉强称得上“白金色”——事实上,它寡淡又干枯,没有什么亮点,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个年迈的稻草人。
    因为“卡斯蒂利亚公爵”的童年只有一座黑黢黢的塔楼,她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长大后也没能得到那些贵族小姐们的待遇。
    在战场上拼杀,可没有在美容沙龙保养更能使头发得到呵护。
    客观来说,伊莎贝拉的五官与气场让她成为一个成熟的女人,但她的头发与眼睛让她与“美丽”这个词南辕北辙。
    卡斯蒂利亚公爵的外貌应该是“发色寡淡,干枯可怕”。
    而不是“星星般闪亮的白金色头发美人”。
    伊莎贝拉猛地意识到一件事——瞬间,她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难道,那把奇怪的火铳在自己身上的反应,并不是让她复原成一年前的公爵?
    而是——就像狄利斯所猜测的那样——呈现她以“五岁咕咕”姿态慢慢长大后,未来的模样?